竟然委屈起来,“我奶奶骑车带我出来的,结果我在河堤上跟她走散了,我看见这儿,还以为是警岗,就进来了。”
他说着说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走上来的时候天快黑了,然后,然后那个男的追着我跑,拽我的衣服,哇——”
哭得倒是挺响。张仪捂了下耳朵,他扫一眼窗外,自己声音也扬了起来,“我也不知道鬼……打墙该怎么办,我爸妈要是不来找我,那就在这儿等到天亮再出去。日出的时候,你跟我一口气跑出去就行了。”
也许是等到日出才能出去又吓到了阮绛,他哭得更大声了。张仪重重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前,“你要是害怕,就躺下睡觉。”
床板上落满灰尘,阮绛犹豫了片刻,还是侧着躺下、把胳膊垫在脑袋底下。两个小孩一站一躺,屋里只剩下了略快的呼吸声,阮绛不闭上眼,他直勾勾地盯着张仪看了会儿,反而把张仪看毛了,背过身去。
好半天,张仪听见他小声问说:“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张仪。”张仪头也不转,答说。
“好奇怪的名字,”阮绛声音越来越小,“不过,挺好听的……”
他像是累坏了,等张仪再回头时,真的躺在床板上睡着过去,身体蜷缩着,看上去又脏又可怜兮兮。张仪抱着胳膊仔细观察了片刻,叹一口气,走到窗户边朝外看。
不远处,小院二楼的灯大亮。他用手指点了下玻璃,轻声道:“师公,提醒我爸妈一声,他们肯定忘记我自己出来了。”
到底也是个小孩子,张仪估摸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自己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他坐在床尾,脑袋困得一点一点,脚跟不受控制地踢了一下床板,咚得一声。
张仪一个激灵醒了。
“咚,咚。”
但咚、咚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顿着,顿着。他浑身再度绷紧了,有人在敲门,是那扇没有挂手绳的门!
还没来的及反应,门外的人像是突然恼了,使劲拍起门板,破旧的木门甚至晃动了起来。这声音惊醒了阮绛,他腾地从床上弹起来,下意识张嘴就想喊——
“别喊!”张仪比他更快,扑过去捂住他嘴,用气音警告道,“别出声,他进不来!”
咚!咚!门外的人像是在踹,张仪感到阮绛身子在发抖,他自己也手脚发凉,声音不知不觉微微发颤,“听我说,把手捏起来。”
“这样。”他并拢两指,比出一个剑指给阮绛看。阮绛瞪大两眼,在他指尖与门来回看了两圈,伸出右手学着他的样子捏起来,只是拇指整个压在了无名指和小指上面。
“不对,这样!”张仪飞速扫他一眼,见他不得要领,干脆压着他的拇指摆好,“用拇指第一个指节抵住无名指和小指。听我念,老君赐我伏魔剑,点天天清点地地明急急如律令,敕。”
他也不管阮绛记住了没有,盯着门板,“如果他进来了,边念边用指头点他!”
说着,张仪松开他,快步跑到另一边门前取下那手绳挂在了这边,几乎是在挂上去的同时,那敲门的声音停了!阮绛好像听见有人摔倒,他悄悄瞥一眼张仪,张仪一动不动,也捏着剑指,抿嘴守在门口。
许久,门外未曾再传来声响,张仪略微放松了些,走了回来。
阮绛缩在床板上,用气音道:“你在发烧,你头好烫。”
张仪翻了个白眼,“别管我了,你也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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