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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竟是两个半大的娃娃做出来的?

亦或是这小兔崽子豁了出去,为了朔方军,不惜委身哪家的糟老头子——

“他与我年纪相仿,很英俊。”云琅及时道,“又从小就认识。”

岳渠松了口气:“那便好。”

“既是从小认识,又年纪相仿,该算是两小无猜了。”

一旁礼官笑道:“这位议亲的大人,少将军何不叫我们见见?”

云琅最愧对的就是礼官,诚恳一拱手,继续道:“这位议亲的大人……还是我的大侄子。”

礼官:“?”

“你究竟哪儿来的大侄子?”

岳渠早就觉得奇怪:“你还跟谁的灵位拜把子了?早跟你说过,纵然我同端王互相看不顺眼,可我毕竟也和他同辈论交,这般没大没小的事,我也要替他教训你……”

岳渠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白源的话,心头陡然劈开道念头。

……

这念头其实早就有。

当年端王还在,云琅动辄跑到端王府去住,起初是为了进朔方军,后来进了朔方军,跑得却反而更勤。

端王家的孩子,书读得好,只是不善兵事,一窝子武将里头生出了个书生娃娃。

武人大大咧咧惯了,有时难免拿此事打趣,端王还不及动怒,先惹恼的永远都是云琅。

当初朔方军回京修整,几个欠揍的夯货去戏弄端王家的孩子,说要教他军中拳术,送了一套捉弄人的所谓“秘籍”送过去,里面写得却全是民间小儿嬉闹游戏、竹马弹弓之类云云。

端王那个孩子脾气很好,翻看过后发现上了当,便放在一旁不管了。

云琅那时还不曾执掌云骑,手下没有亲兵。知道了这事,赤手空拳一个人杀去军营,一拳一拳狠狠揍到了这几个混球肯认错,鼻青脸肿写了封告罪书。

……那以后,再没人敢拿那孩子取笑调侃。

他们几个将军还曾打趣,整个朔方军,只怕只有云少将军自己不知道自己对端王家的孩子有意。还有人撺掇,既然两个孩子这般投契,那小云将军又不喜欢同小姑娘议亲,倘若世子也有意,不如去请一道旨,就将人彻底领回家,当两个亲儿子养。

谁知后来天意世事弄人。

逃不开的夺嫡之争,血淋淋撕开家恨死仇。

端王一系折了大半,云琅一个人自京城回来,命丢了半条,苍白安静得像是条游魂,要将命赔出去一样,一场接一场地打仗。

打下第三座城,云琅昏死在马下,醒来后叫岳渠劈头盖脸痛骂了整整一个时辰。

那一宿云琅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再回来时,便又好像与过去那个少将军没什么不同了。

只是那天起,云琅开口闭口,就常常要提起个远在京城的大侄子。

今日说人家温润谦和,来日又矢口否认,说分明是死犟欠揍。

高兴时说人家最明事理,不高兴了便一口咬定,就是个讲不通的木头疙瘩。

叫军医治伤时疼得不行,自己胡乱摸自己的脑袋,还要跟旁人显摆,说京里的大侄子就是这么摸的,一摸就不疼,百试百灵。

……

世事磋磨,世事磋磨。

没人敢再多想,没人敢再做梦。

纵然有心将那一团死结解开,可那两个孩子身边,却都已没有了能将人拎过来肆意教训的长辈。

岳渠胸口起伏,抬起视线。

白源说,那是“京城来的两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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