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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路开车来到乌雀山,并不能感受到这里建桥的必要性。

这不是什么革命英雄纪念地,也不是什么与世隔绝贫困山区。

有路可以走,有桥可以过,有隧道可以穿。

从今澄市到乌雀山,除了忽略不计的迷路,他已经觉得国内的高速便捷程度远超欧美。

他没有切身体会到再建一座桥梁的紧迫,更无法理解这里为什么还需要另一座桥。

越江桥很好,乌雀山大桥也很好。

然而,这些一味追求高与长的单调建筑物,完全不符合殷以乔的美学,更不可能凭空夸奖出一句好。

他站在律风身边,见律风拿出了速写本,眼神总算欣然许多。

即使回国,律风也没有忘记素描的习惯。

站在风声呼啸的山顶,每一笔都带着明暗清晰的墨迹,拖长出自然真实的曲线。

“你画山峰,都比画的桥好看。”

殷以乔的评价向来遵从本心,“就算是越江桥,我也觉得你画的浮雕,比桥本身更有艺术感。”

他的语气,律风听出了些微遗憾。

从他们重新通话、见面,律风还没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殷以乔的“惋惜”。

他一直害怕的事情,依然在发生。

只要他选择桥梁,必然就无法回避殷以乔的失望。

律风笔下生机勃勃的树木草丛,显出了一丝潦草凌乱。

“师兄,我设计桥梁,又不是为了追求艺术。”

他垂眸凝视速写本,说道:“我只是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方向,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然而,殷以乔怎么也不可能为他高兴。

在C.E,即使律风是没有名气的建筑师,也没有任何合作方,敢以七千万的预算侮辱他。

腾龙集团的嘴脸,殷以乔记得清清楚楚。

殷以乔带了这么久,放在心尖上的师弟,第一次耗费大量心血担任主设计的作品,被一个毫无眼光满身铜臭的商人当做筹码一样讨价还价。

他不可能没有怒气。

也许是他对国内建筑行业恶习的排斥,也许是他仍旧想将律风纳入羽翼之下。

殷以乔直白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小风,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十八岁到英国,学了六年的建筑,说放弃就放弃了,不可惜么。”

“六年啊……”律风缓缓停笔,呆愣看着眼前深邃的乌雀山。

他在英国学习六年,回国两年,也就八年时间而已,他却好像过完了一辈子,又重新开始了另一辈子的生活。

他认真数着年份,一年一年的往前推算。

忽然,他诧异的看向殷以乔,问道:“师兄,十二年前你在做什么?”

“十二年前?”殷以乔努力回想了一下,“我刚进大学,还没做出过独立设计,平时只能帮爷爷画画图纸,看看方案。”

十二年前青涩的殷以乔,是律风无法想象的陌生。

他对殷以乔最初的记忆,源于一份送往C.E建筑事务所的文件。

那份文件,是殷以乔签收的。

律风忘了那份文件的内容,也忘了他们详细的交谈,却永远记得殷以乔穿着的浅白色毛衣,用温柔友好的腔调说道:“祝你在英国生活愉快。”

“师兄,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也不过才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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