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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自己的手机重新响起来,钱旭阳心里紧绷的情绪才稍稍缓解一点。

打来电话的,是他们在菲律宾党支部的方书记。

当律风送进手术室,钱旭阳便联系了方书记,要求取出律风出境之前写下的备忘。

说是备忘,许多人却把它当成遗书来写。

大到出了事,组织应该通知谁、应该照顾谁,小到银行密码、保险理财、甚至是私房钱,都可以往上写得清清楚楚。

等到危急时刻,由钱旭阳这些人,替他们传达消息。

又或者,替他们完成备忘上写着的心愿。

钱旭阳很不希望取出律风的备忘。

但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耽误通知律风的家人。

“方书记。”钱旭阳声音低哑,“你找到律工的备忘了么?”

“嗯。”那边说,“但是律风在备忘里写,只要自己还能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要通知他的紧急联系人。哎,我拍照发给你。”

钱旭阳理解律风的心情,谁也不想因为有惊无险的小事弄得远在祖国的家人担心。

可是,他听完方书记的话,隐隐有了困惑。

钱旭阳问:“他的紧急联系人……不是他爸妈吗?”

“不是。”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回答道,“是殷以乔。”

国际新闻总会在新闻最后十分钟里展现世界人民水深火热。

就好像今晚的菲律宾。

殷以乔坐在电脑前,眼神凝视电视机,听着主持人郑重的报道。

菲律宾终于放弃幻想,重拾武器。

总统签发命令,出兵镇压流窜匪徒,撕毁了当初和匪首所谓的和谈协议。

而中方外交部,也强烈谴责伤害中方成员的行为,坚决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

殷以乔早就听说过中方援建人员受伤的事情。

那些流窜匪徒,跟经过缜密分类似的,打伤中国人,打伤菲律宾人,偏偏不会去动美国人。

新闻短暂,给出了惨烈的战场景象。

那些烟灰弥散的画面,十分容易令殷以乔想起爆炸后的鱼平大桥,立刻就勾起了他全部烦躁。

律风说不用担心,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在中国安宁祥和的环境里待久了,他似乎丝毫都无法忍受律风独自待在枪林弹雨的国度。

哪怕曾经,他们在英国也经历过好几次的爆炸、枪击,他也说服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平静。

电脑滴滴响起声音,视频通话里重新出现佐特尔晒得黝黑的脸。

这个跟随母亲的乐团,前往非洲巡回演出,奏响自然之音的音乐家,爱上了美黑之后,完全跟非洲兄弟打成一片。

配上他闪亮的项链耳钉,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始哟哟哟切克闹。

他传过来一份音乐文件,问道:“师兄,你看这样可以吗?”

大家的好师兄殷以乔,收敛起情绪,认真倾听了佐特尔的新作品。

室内响起手鼓敲出的鼓点,呼呼风声萦绕山涧般回旋。

经历了非洲大自然洗礼的佐特尔,创作的音乐更加适合殷以乔想要的风格。

“嗯,不错。”殷以乔勾起笑意,驱散了心头凝重,“小风一定喜欢。”

“真的?!”

佐特尔开心死了,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大白牙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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