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胡言乱语,我必除你。”
“除我?”对方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好笑之言,笑得喘不过气,“除我?你舍得吗?闻不凡,你只有我了。”
闻不凡彻底不再搭理他,坐到蒲苇团上闭了眼。
夜还很长,屋里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总是不甘寂寞,像是无孔不入的冬夜冷风缠在闻不凡周围。
“闻不凡,你心中还有佛吗?”
偶尔也会无比苍凉地自言自语,“真怀念你我在茫海冰层底下朝夕相伴那些日子,那时你尚有一颗佛心纯粹无比。”
他回忆完总会无比嫌恶地骂上一句,“看看你如今成什么样子了。”
闻不凡倏然睁开眼睛,淡淡地道:“没有佛心我仍是降世茫海的佛尊,佛道自由心证。你想引我化魔,是枉费力气。”
那声音冷冷笑:“礼嘉不会要一个没有佛心的继承人。”
——
十一月初八,上吉,鬼王大婚日。
花问柳和尧白是昨日就到了的,刚好不用与神域来的客人面碰面。烙阗虽然装作若无其事,但也真怕双方遇上。在殿上待客的时候总时不时瞅一眼尧白在哪里。
他正走神找尧白,忽然后背被人大力一拍,随即听到游芳长老气如洪钟的吼声:“你爹呢!说好的今日要回来怎么还不见人!?”
烙阗忍着半边肩膀酥麻,痛苦地扭头回道:“吉时还早啊。”
游芳长老在外面还有所收敛,现在在自己家就放任本性,“早早早,早个鸟!他干脆等你下了蛋再回来!”
他骂骂咧咧走开,正遇上迎面走过来的桑宿。她还没换婚服,依旧一身往常穿的纯白长衫,笑盈盈地道:“我说长老,大早上就这么暴躁做什么。”
游芳长老噎住,不确定自己方才那句“下了蛋”桑宿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硬逼着自己挤出个和缓神色,“烙阗他爹不知道是厥在路上了还是咋的,你们先在此处忙,我出去看看。”
桑宿笑盈盈地点头,目送他气哼哼地出门。
“尧白呢?”桑宿问烙阗。
烙阗给她指了个方向,他正和花问柳还有几个魔族坐在一起,半垂着眼正听着身边一个魔族说话,心情看起来不错。
“神域来的人随便安置个位置,离尧白远点。”桑宿随意道。
“好的。”烙阗顿了顿,看了一眼大殿门口,迟疑着问:“那你母亲···”
总不好把至亲长辈的坐位也安排在角落。
桑宿拢了拢头发,面无表情道:“她不来。”她母亲不来是意料中的事,一来烙阗并不得她喜欢,二来她去送请帖的时候特意提了尧白会来。
她母亲将自己大婚时一顶华彩冠送给她,说冬月初八正巧是毕方阖族渡生劫的日子。
“啊?”烙阗愣住,“那谁来拉着你的手送你上祭坛呢?”
鬼族的婚仪很简单,新人在沧山祭坛以鲜血结契,黄天厚土都不用拜。但是外族新娘惯例要由血脉亲人送上祭坛,这是不变更的规矩。前几任鬼后都是父母长辈送上去的。
“尧白不行吗?”
烙阗迟疑着点头,“也行吧。”
桑宿见尧白没有异样,便准备回去换婚服,转身时正瞥见大殿门口那个清瘦颀长的铅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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