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除了大哥收留我,就没地去了。”他说,语气稍稍带上了些失落,“说来好笑,这么大个家,在的时候长幼尊卑要我知书要我达理,倒了,连土匪都不如。”
林舒毅笑了笑,过了坡地,便松开娄怀玉,重新在前面领起路来。
林舒毅好像并不把家里的事当做秘密,一开了话头,便将自己原本的家族曾经如何辉煌,后来如何破裂,自己又如何被人踢来踢去,最后成为这土匪一员,全一股脑地往外倒。
“再后来,季昌哥来了,结结实实和我们大哥打了一仗,”林舒毅说到这里,似乎情绪异常激动,人都停下来,转身手舞足蹈地讲,“不夸张!当时山都快被我们打裂开。”
娄怀玉想象了一下时季昌打仗的样子,他今天也没有看见。
时季昌会是什么表情呢?娄怀玉想象那张脸激动的样子,好像怎么想都很不合适,可是上了战场,还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吗,似乎更不合适。
娄怀玉还未想好,林舒毅已然往下讲,娄怀玉也对这一段感兴趣,便也就乐得停下听着。
林舒毅说:“季昌哥真的太牛了,我第一次看我们大哥输这么惨,当天就带着外面投降,把寨子都给他们了。”
娄怀玉想起自己自下而上仰视时时季昌简易的下颚线,也想起自上而下俯视时,时季昌朝他张开手臂的模样。
娄怀玉有几刻分神想,总该至少有几个时季昌,是只有娄怀玉见过的时季昌,虽然还有很多时季昌,是娄怀玉不曾见过的。
林舒毅还在说:“……他是我见过枪法最准的,那怎么说来的,百步穿杨!季昌哥是百米开外都能打中飞奔的人!”
娄怀玉忍不住笑了笑,回应他:“那是很厉害。”
林舒毅也笑:“是吧。”
过了一道坡地,再往上走一段,便终于来到了较为平坦的地区,往前看能看到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到了!”林舒毅指给他看,嘴里的话却没有停,夸了一路的时季昌,忽然叹了口气。
“就是有点可惜,”林舒毅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们季昌哥也没躲过去。”
娄怀玉抬起头来看他,第一时间想到那句仿佛仍响在耳边的“玲玲”,他啊了一声,嘴里轻声叹道:“想必是很喜欢的人。”
才会在梦中都叫地如此切切。
“你说季昌哥喜欢的人吗?”
林舒毅想了想兰儿近日给他们添油加醋描述的罗曼史,笃定点头:“是啊。”
娄怀玉便忽然没有了再往下听的兴趣。
两人来到寨子里已经是很晚,况且今晚突袭范家大院的行动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显得寨子里冷冷清清。
林舒毅给娄怀玉寻了间空着的屋子,便算安排妥当了。
土匪寨子不比大院,床榻自然是很硬挺的,娄怀玉不习惯,身上被膈地疼,心里又还因为林舒毅嘴里时季昌的“心上人”烦心,因而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第二日,天还未完全亮,又被屋外不小的动静吵醒了。
娄怀玉揉着酸疼的手臂坐起来,听清屋外的声音,是几个男的说说笑笑,在形容日本官兵看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如何惊吓慌张,手足无措。
娄怀玉裹好了外套,站起来。他推门出去,几人正说到“你是没看见那个领头——”,然后便戛然而止了。
几人大约是没有想到房间里还是有人的,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歉意,不知所措,各有不同。
娄怀玉也觉得有点尴尬,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便朝他们没头没脑地鞠了一躬:“你们好。”
方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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