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店里最豪华的那个包间,被几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哥定了。不知道一群看起来就家境殷实的公子哥跑到我们这偏僻小客栈来干嘛,就他们那消费,怎么不去天香楼。你可知他们点了好些名贵的菜式,还有好几壶掌柜压箱底的好酒。东家昨晚可是狠狠赚了一笔。”
陈七满脸八卦地说道:“最后他们出来的时候,都一个个醉醺醺的,口里还嘟囔着什么。我们进去打扫的时候,那可真是场面狼藉,拿到后厨去收拾了好久。其中还有个公子扔下了一件不小心沾了污秽的外衫,被后厨的袁大娘拿走了,打算洗干净给他小孙子日后穿。”
他们跑到这偏僻的六福客栈来,怕就是想要遮人耳目吧。大山心里想着,但并未说出来。
陈七已经开始絮絮叨叨地细数他以往见过的有钱人家,大山就在一旁默默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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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思回到屋里,见同屋的人还在,也不好拿出那张澄心堂纸,便继续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然而他的眼睛虽然盯着书本,但心里一直记挂着那张澄心堂纸,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张兄,你身上咋传来一股菜馊味儿。”同屋的一个李姓考生突然转头对张新思问道。
张新思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心里暗骂,什么狗鼻子。
他努力压下面上的诧异,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我刚刚去后厨用了饭,后厨正在打扫,可能是在那沾上的吧。”
那李姓考生见状便也没再说到什么,只是用袖子捂了捂鼻子。
张新思翻了个白眼。得赶快把这张纸处理掉才好,他暗自感叹。
半夜时分,他偷偷地溜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想借着月光看看这张澄心堂纸上到底写的什么。
张新思在院子里四处踱步,寻一个月光最好的地方,因为低头看着澄心堂纸,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他大惊失色,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穿着跑堂衣裳的男人,才松了口气,小声恼怒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大山今晚值夜班,被人抢了台词也不气,回复道:“今儿是我守夜,你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干嘛?”
张新思没想到这事,不过又马上镇定下来,想着不过是个不识字的下人,他便大大咧咧地将澄心堂纸拿出来高举到大山眼前,趾高气昂地说:“瞧瞧,我这是夜里睡不着来温习功课。”
大山瞧着那近在眼前的澄心堂纸有些疑惑。他也是帮弟弟买过文房四宝的,所以尽管不懂这澄心堂纸具体有多好,但一见那光滑的纸面,也是知道这这种纸张不可多得,必然是富贵人家才买得起的。这考生若是能用的起这种纸张,也不至于落魄到被店家收留才对。
大山是识字的,记忆力极好,他瞥了一眼,便那澄心堂纸上的内容暗暗记下了。
见面前的汉子面无表情,也不曾露出羡慕的神色,张新思一时觉得自讨没趣,便不再理会大山,收回了澄心堂纸,细细看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道时文题,来自四书,还有一定难度。不知为何,张新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一定要好好构思这道题。
他心中思索了一下如何对答这题,也没有什么较好的思路,便决定明天去书坊翻一翻那些陈文集,去找找有无类似的题目罢了。
张新思心里这么想着,便也不再理会依旧杵在一旁的大山,径直回屋去了。
他回屋的时候也十分小心,轻手轻脚地,努力不发出一点动静,然而李姓考生还是翻了个身。
“这客栈的茅房,真不干净。”张新思故意嘟囔了一声,随后钻进被窝里。
这几天张新思每日一大早就跑进书坊,翻看陈文集,确实是让他找到了不少可以用来回答这道题的思路和素材。
他心中得意洋洋,连李姓考生故意讥讽他自知无望自甘堕落都不在意。
八月初三,宜进学、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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