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让场面僵下去的话,恐怕就不好看了。辛千玉立即来扮好人、装贤良,只说:“谈这个做什么?春红阿姨就是随口说一说,也还没定呢!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正要办传统婚礼的话,不准备个半年,花上亿,都不好意思见人呀!还不如剩下这笔钱做公益呢,春红阿姨您说是吧?”
林春红刚刚被“八千万”搞慌了,现在一听还得“花上亿”,整个懵了,完全被镇住了。按理说,按照宿衷的身家,一亿几千万办婚事是很正常的。但林春红一直还处于小市民的状态,就算宿衷发达了,她也没有跟着富起来,所以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思维,听到这么多钱,就立即受不住,气势也瞬间蔫巴了。
她只连连点头:“嗯,是啊,小玉说得是啊。”
这一顿饭,林春红来的时候气势像婆婆,去的时候气势像弟弟。临走的时候,辛慕还拍拍她肩膀,说:“好啦,春红,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吧。”
——这语气,“春红”二字被辛慕喊得十足像丫鬟的名。
林春红却已被打压得没气儿了,也只能低头喊:“好的,慕姐。”
林春红魂不守舍地跟着儿子往外走,而辛慕则特地拉着辛千玉到一旁,两母子说起了悄悄话。说的东西也很简单,自然就是评价林春红。
辛慕只对宿衷抱怨:“你这个婆婆不太行啊……”
辛千玉一笑置之:“什么‘婆婆’?就是‘老公’我都不认,还认‘婆婆’?”
辛慕便改口:“你不当她婆婆,她却真当你‘儿媳’。处处想压你一立规矩。”
辛千玉只说:“我不理她就是了。”
“你对宿衷的妈倒是能忍耐。”辛慕忽然酸溜起来,“对我怎么没有这么好?”
“这就叫‘亲疏有别’。”辛千玉感叹,“顺着她就还好,有了分歧就肯定要吵嚷起来,吵输了我丢脸,吵赢了还是我丢脸。”辛千玉又笑着看看母亲,“不然我也不劳动您过来了。”
辛慕掐他一把,说:“就是这个道理,你不能和她吵。难道我就能和她吵了?”
“怎么不能?”辛千玉有些意外,“她是妈妈,你也是妈妈,儿子不能掐妈妈,但妈妈怎么不能掐妈妈?”
“哧,真这么简单就罢了。”辛慕道,“问题是,她是穷妈妈,我是富妈妈。任何情况下,只要富人和穷人打起来,富人都是错的那一个。”
辛千玉却摇头:“凭啥你就是富妈妈?宿衷也不富吗?他妈妈怎么就穷妈妈了?”
“因为他妈穷了很久,现在也还没有富态。”辛慕摇头,“你想想,如果她上节目哭穷,说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飞上枝头,结果富豪亲家仗势欺人,你觉得到时候被口诛笔伐的人是谁?”
辛千玉无言以对。
“再说了,咱们现在是上市公司的高管呢。”辛慕掐着精致的指甲,无奈一叹,“放个屁都可能影响股价,哪儿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嘛?”
辛千玉也感同身受。
辛慕道:“而且,你要是想和宿衷好好过日子,我也不宜和她撕破脸。”
“什么……谁要和宿衷好好过日子了?”辛千玉脸上一热,“林春红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和宿衷只是表面夫夫。”
辛慕眯起眼睛打量辛千玉,呵呵一笑:“你说是就是吧!”
顿了顿,辛慕又说:“既然你们是‘表面夫夫’,那也得有点‘表面功夫’。现在在美国住酒店不同房就算了,等回国了,你们也分居吗?”
辛慕的话也是一下提醒了辛千玉。
辛千玉得和宿衷考虑住哪儿的问题。
回到酒店,辛千玉也跟宿衷提出了这个问题。
宿衷沉默半晌,说:“你要回来住吗?”
语气里有一丝丝紧张、以及慎重,就像是问出了一道埋藏心底已久的问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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