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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李方潜这个露脸怕是不简单。

不过,俩人都没说自己打算去晚会的事儿。

开场前几个小时,李方潜还支支吾吾地跟沈拙清“请假”,说今晚学校有事,没法回家吃饭。

沈拙清能听到礼堂里头彩排的动静,也没戳破他,就憋着笑,说:“行,那不给你留碗筷了,早点回来。”

说完,沈拙清订了一捧花,往学校里走。

的确是有点校庆的氛围。

礼堂那边半年不开一次的音响此时开始试音,流淌的钢琴声飘到外面。沈拙清走在路上,能看到有人穿着厚厚的外套往场馆中搬易拉宝,也有衣着鲜艳单薄的女生在露天台上调试设备。事实证明,不管是九零年还是二零年,在文娱活动这回事上,学生总是乐此不疲的。

沈拙清离开学校蛮久了,每次找孙干明也是从文学院匆匆往返,很少这么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这会林荫道两旁的树已经半秃了,满地上场雪留下来的湿滑痕迹,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沈拙清想,过会散场,人应该走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定要把李方潜拽出来,让他陪自己在这条路上好好走一遍。

就这么磨磨蹭蹭着,沈拙清到礼堂时,已经快开场了。

刚坐下,大屏幕就亮了起来,画轴缓缓展开,播放着N大栉风沐雨的百余载。

很有N大风格的宣传片,没什么宣传校友成就的台词,就只有平凡的人和事,熟悉的老校区,熟悉的老面孔,熟悉的校歌——年轻的旁白问:

“当浪漫遇见现实时,它会败北吗?”

会吗?沈拙清也轻轻问自己,想到那些复排的剧和十几块石头,笑着摇摇头。

屏幕上是不同年代的相片,组成长长的胶卷形状。滚动到九十年代时,沈拙清眼尖的发现了自己。

那是九六届学生的合照,他站在孙干明和刘冬中间,朝郑钦译夸张地比划着什么。一群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像完全没把镜头放到眼里。

他记得,郑钦译当时是在说,要带他们看世纪之交的日落。

结果一九九九年的最后一天,郑钦译出差了,沈拙清也出了国。孙干明就带着丛林诗社的一众人,爬到学校最高楼的房顶,铺上报纸盘腿坐着,谁也不说话,就看着西边的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底,而霞光仍存,久久不灭。

沈拙清无数次想象过,如果自己也和那群人席地而坐会想些什么。但毕竟谁也没法让时间再倒回去九九年,错过的日落也没法再补,沈拙清只能从孙干明的描述里窥见一二。

——他们后来被保安追着赶着下了楼,太阳完全下去的时候,一群人赶忙携着瓜果报纸,噔噔蹬地在路上跑着。风是呼啸而过的,掀起年轻人的衣角,把他们的笑声都吹变了调。

照片一闪而过,沈拙清却觉得心脏被什么击中了。

他眼前早就滚过了98届、99届的合影。相片质量越来越高,相中人也穿着越来越时髦,但沈拙清确信,他看到的,那种生生不息的力量,直到屏幕暗了下去,都仍旧燃烧着。

出奇的,他觉得眼睛有点酸,自嘲道,怎么越长岁数,还越喜欢为这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流泪。

大概是受校庆的氛围影响吧,沈拙清想。

礼堂里暗了几分钟,才重新拉幕打光。

背景音乐突然变了风格,是那种很合家欢的躁动音乐,一群伴舞簇拥着一行人,又唱又跳,在台上好不快乐。

沈拙清一眼就看到了李方潜——夹在人群中间,其实舞步还算灵活,但是身上穿的确实太好笑了。鹅黄又毛茸茸的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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