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晟手里的笔一顿,不动声色地开口:“你倒是自在。”
苏融谦虚道:“站不住了,头晕。”
“……”越晟垂下眼眸,一边批折子,一边说:“不是要替苏丞相找线索?”
语气有些微妙的讥嘲,苏融听懂了,越晟压根没信自己。
那为什么还敢把自己叫进宫里,放在身边?
“陛下好歹先让雪阑寻个住处歇下吧,”苏融真诚地望着他,“事成非一日之功,陛下既然相信我,我也相信陛下与苏相之死无关。”
越晟笔下的墨迹一停,不小心写错了一个字。
他忽然心烦意乱起来,将笔一扔,镶金的朱笔在奏折上滚了几圈,零落的红色沾在折子上,血色般刺眼。
“把你带来的东西打开。”越晟捏捏眉心,下令道。
苏融怔了一下,才发现他是喊自己打开那个箱子。
苏融有些尴尬,他的箱子是府里的小丫鬟收拾的,他临走前扫了一眼,里面似乎堆了满箱红红绿绿的花衣裳。
果然,苏融一把箱子打开,越晟修长的眉就情不自禁拧了起来。
“丑。”他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
苏融顶着他不加掩饰的嫌弃目光,坚强道:“我就喜欢穿成这样。”
越晟看了看他,语气淡淡:“你现在是孤的人,别和傅水乾穿成一个样,难看。”
苏融:“……”
连越晟都能看出来方雪阑是模仿傅水乾的穿着了吗?
越晟:“衣服都扔了。”
天子说扔,那必须得扔。
苏融正好有了合适的理由摆脱这些衣服的阴影,痛快地将里头的衣服翻出来,准备扔掉。
结果翻了没两下,突然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啪一声掉在地上,苏融低头看去,心头一跳。
——是那幅他强行借了傅水乾的钱,从妙丹青手里买来的画像。
越晟开了口:“这是什么?”
苏融将画轴捡起来,藏在身后:“……不过是一幅山水画。”
越晟坐在御案后,身上是黑色金纹龙袍,顶端盘扣解了两粒,显得有点懒散,他说:“打开。”
苏融只好将画卷展开,越晟一见上面绘的人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中渐渐泛起沉怒:“你把这幅画买下来了?”
那天方雪阑和他两次相遇,一次是在易书斋,一次是在路旁,越晟本以为方雪阑这人只是买了一大堆苏融的话本,没想到……
方雪阑为什么要私藏苏融的画像?
他怎么敢?
“方雪阑,”越晟一手按住御案边沿,缓缓收紧,嗓音冷冽,“你对苏融,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苏融:“…………”
“那日陛下离开易书斋后,我见到了这幅画,”苏融轻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话显得可信一点,“如今苏相存世的画像稀少,雪阑不舍得妙丹青的这幅画作被毁。”
越晟沉声道:“既然你见到了孤,那就应当知道,这幅画是孤命人画的。”
苏融把画递给他,语气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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