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轻舟铮铮的目光锁在殷淮精致白皙的锁骨和肩颈上,恹恹道:“掌印累不累?我给您按按吧。”
殷淮眉棱一挑,被他这副沮丧又肃穆的表情逗得好笑:“臣惶恐,殿下是主子,臣是奴才,这怎么使得。”
可带着调侃和从容的面色丝毫瞧不见他口中的惶恐。
齐轻舟最烦他说这些,直接伸手按在殷淮的削直的肩膀上,不得章法地揉捏按着。
殷淮似乎心情很好,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沉笑,撞进齐轻舟的耳膜里,像一把古琴清弦被拨弹。
他的脸瞬间被热气蒸得生热泛粉,还没来得及擦一擦殷淮就顺势贴过来,将头靠在他的腰腹间,舒服地喟叹一声,仿佛卸下了这些天的疲累。
齐轻舟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绸缎般的黑发,殷淮闭着眼,唇角却是翘着的:“殿下还生气么?”
齐轻舟停在他太阳穴的手指一顿,撇了撇嘴,讽刺:“我还以为掌印不知道呢。”
殷淮也不介意他的阴阳怪气,无声翘了翘唇,反手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拉到自自己前面,径直道:“臣给殿下求了样东西,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喜欢。”
齐轻舟直直站在他面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衬,月牙白光泽,宽大的领口和云袖露出奶白的皮肤,显得斯文又乖。
少年低头看着汤浴里神仙似的美人,随手撩了撩水,不太感兴趣地问:“什么?”
殷淮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平地惊起一声雷:“臣给殿下要了个封王的赐字。”
齐轻舟低垂的眉眼倏然抬起,黑溜溜的葡萄眼一瞪起来显得更圆了。
殷淮看他这副吃惊模样有些好笑:“不然殿下以为臣这两天总围在陛下身边做什么?”当真无事献殷勤么?
他早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帝都忌惮他、依赖他,他不需要去讨好巴结任何人。
可即便他权倾朝野,应有尽有,小皇子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偏偏除了这种最讲究名正言顺、出身正统的礼制之誉,他办不到,他站得再高也给不了。
因为他不是皇族宗室,他没有皇室血统。
齐轻舟愣住好一阵回不过神来,殷淮捏了捏他的手:“殿下不问问臣为您要了哪个字么?”
他在回程时向皇帝提这事的时候就说了,反正选字也是司礼监的活计儿,他作为司礼监掌印,又作为七殿下的老师,便僭越一并包揽了。
齐盛帝本就对这事不甚上心,不然也不会晾着齐轻舟这么多年都空着名号,自然是殷淮说什么便是什么。
齐轻舟垂着头,抿了抿唇,问:“什么?”
他听见殷淮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在一片春夜骤雨声里格外清朗明晰:“淮字如何?”
“淮王殿下。”
齐轻舟呼吸急促了一瞬,淮水的淮还是殷淮的淮?
他母妃一族宗籍地为淮水之南,取“淮”字也算不得错,可如果是后者……掌印是什么意思?
齐轻舟心弦仿佛被窗外的雨声拨成一团乱麻,轻声应道:“很好。”
殷淮犀利的目光隔着渺渺水雾打量了几秒他的面色,嘴角边笑意淡下去几分,幽幽道:“可臣看殿下不是很喜欢。”
这还是他头一回上赶着要给人争点什么东西。
他就是要把他的名字像烙印一样烙小皇子身上,让世人一想起淮王就想到他身后还有个权势滔天的殷淮,他们是一体的。
齐轻舟不是不喜欢,他是一下子百感交集有些无措。
感动、难受、心酸……复杂的情绪像穿错针头的线团一般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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