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丰润的红唇象征性地弯了弯:“以后总要习惯的。”
语气平常,话却没得商量。
齐轻舟累了一天,也懒得仔细思量他这话往深里什么意思,只是任他为自己脱下外衣,又用热水擦洗了脸和手脚,钻进帐子里。
殷淮在帐子外面坐着,给他扇扇子,旁边放了一大块冷冰。
齐轻舟觉得不好意思,又不想让殷淮这么辛苦:“掌印,你快去睡吧,我不热。”
“嘘。”殷淮隔着帐子比了比他的唇,低低哑哑道:“殿下闭上眼。”
细长的手指触碰到柔软的嘴唇,两个人皆是一阵细密的微颤,齐轻舟听话地乖乖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在眼皮阖上的那一瞬,帘子外的一双狐狸眼睛蓦然变得幽黑深沉,危险又亢奋。
文庙祭上的随行之辈虽有东宫牙瓜,但也不真才实学的青年才俊。
齐轻舟性子讨人喜欢,身份高贵却不摆架子,自然不少耿介之辈上来与其结交。
以前总被困在南书房的三寸两亩地里,受李尚等人排斥孤立,一旦尝到呼朋引伴的滋味,他便有些乐不思蜀,三天两头不着宫里,今日约少年将军去骑射,明天和世家妙手斗棋。
那位在祁峰文庙里救过齐轻舟的薛良自然也在其中。
他本就是南边来的世家子弟,品赏风味与齐轻舟志趣相投,颇为投意。
当值回来的殷准这个月第五回 没在餐桌见到人,面色很静,只是眼底有些幽沉。
他平时也不拘着齐轻舟的自由,少年心性,正是精力旺盛、贪图新鲜的时候,又是那样一个鲜活飞扬不甘寂寞的性子,殷淮平日也就提点他一两句不可荒废功课。
可他越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个宽容耐心好脾气的人,心中那股想要时刻靠近他、占有他的贪婪欲念仿若一把熊熊焚烧的烈火在对方离开的那些日子里冲破了他用理智与克制筑起的防线与牢笼。
大千世界,花团锦簇,鲜活少年裘马飞扬,心明眼亮,齐轻舟凭什么为他这一潭荒芜死水驻足停留。
多年再无出现过的危机感与不安又像宫墙下阴湿的苔藓悄然孳长,只消一席飘忽风雨便势不可挡。
殷淮挥退上前为他更衣的宫人,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周身蓄起的冷意令殿内的气压骤然降低,人人低头屏气,不敢出声。
齐轻舟回来的时候殷淮刚好在用饭,对殿里不同寻常的氛围和殷淮极淡的脸色浑然不觉,笑嘻嘻凑过来:“掌印今日吃什么好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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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世家
殷淮径直吃自己的,过了一会儿才淡声问:“殿下今日又去哪儿疯了?”
齐轻舟沉浸在与友人的狂欢里,尤未意识到殷准的不高兴:“去了风雪园,那园子是真好,摘莲捕鱼,我还弄湿了一套衣裳。”一边说着还一边逗弄趴在殷淮靴面上的小狐狸。
雪狐好些天没得黏着他,这会儿也有些气性,抬头瞧他一眼,乌黑眼睛似有怨念,不让他抱,拖着软白的肚皮扭头走了。
齐轻舟啧啧埋怨:“脾气好大!都是掌印给惯的。”
殷淮顺话往他身上打量,目光一顿,语气更冷:“殿下的玉佩呢?”
齐轻舟夹起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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