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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只一心想着揽权,铲除异己,可现在他愿意妥协,只要小皇子高兴,曾经这些他看得很重的东西都可以往后让一让。

这些天闹的别扭他受够了,原本是想冷一冷小皇子,可如今却是自己忍不住。

算了吧,他这种腥风血雨里过来的老骨头,跟一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呢,哄哄他,想怎么样就依他,改手段、少杀生他都可以去试。

他愿意妥协。

至于别的,可以再慢慢教他,自己耐心一点、姿态放低一些,脾气再好一些,小皇子会懂的。

反正只要有他在,怎么样都能护住齐轻舟。

殷淮每一步都想得很好,只是不知,正在成长的青少年正处于心神崩溃的边缘。

每每看到殷淮那张美到可以骗人的脸齐轻舟心里就一阵抽痛,双手捧上一片真心供人践踏。

他从前笃信即便殷淮性情冷漠狠毒,但自己是个例外。

原来不是,都是假的。

耐心教诲是假、为他排队买的点心是假,夜里守护、上药时的哄抱、平安喜乐的花灯桩桩件件通通是假。他以为最可以信赖的朋友与亲人也是假的,殷淮怎么做得出来?

曾经拼了命想要维护和永远陪伴的人这样欺骗他利用他,甚至那样轻贱他,对他生出肮脏玩弄的心思,曾经那些亲密的拥抱、充满温馨的肢体接触现在令他恶心。

齐轻舟无声流下的眼泪淹没了脸颊,整具身体都止不住抽搐颤抖。

第二天宫人收拾床榻,枕巾、被角,全湿成一片。

彻夜无眠,齐轻舟顶着眼下两团青黑出门,未料天露熹光便有人在厅堂中候着了。

到底是殷淮服了软,先站起来走向他。

齐轻舟哭了一夜,这会儿倒是面色平静,只是眼角一片水红。

他垂着头,利落果决拂开对方为他添外袍的手,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缩起手闪躲。

殷淮双眉一拧,这种不加掩饰的排斥与抗拒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那件他特意命人为齐轻舟裁制的云绸丝织外袍就已经掉落在地,沾染上尘灰。

这件外袍当初刚做好的时候,齐轻舟宝贝得紧,每天都要披着出门。

殷淮只当是小皇子气性大,还在耿耿于怀前几日之事,他弯腰捡起来,还没站直,就听见少年站在院落初冬的阳光里轻声问:“掌印,你觉得我笨吗?”

声音里竟然带着点莫名的、清浅的笑意,同天边那十一月的日光一般游离与不真实,发飘的尾音扫得人心里发慌发虚,极其不舒服。

殷淮凤眼危险眯起,他认识齐轻舟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孩竟然什么时候也会用这种语气同人说话了。

殷淮不解,不答,齐轻舟就回过头,遥遥望过来,隔着冬日清晨冷清的寒风和簌簌的落叶问:“那掌印,您看我听话吗?”

说话时甚至有些俏皮地歪了歪头,可失焦的瞳仁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落满漫无目的的无力与疲惫。

那眼神剥开来,竟还含着一丝猩红的恨意与决绝。

没办法不恨啊,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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