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殷淮忽然凑近,细长的手指抚上他僵硬的侧脸,轻笑一声:“殿下知道了也好,迟早的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漫不经心的男人面色忽而变得柔和,甚至称得上是温柔,轻声问道:“殿下跟臣在一起好吗?”
骨节分明的手一节一节抚上齐轻舟后颈温软的皮肤:“臣会护着你,你想要什么,去哪里,做什么,臣都可以陪着您。”
男人的眼神和声音越发温柔,也越发迷恋:“好不好?”
齐轻舟脊背升起阵阵寒意,宛如盘上一条游移的冷蛇,他拍开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掌印疯了吗?!”
狠狠皱起眉,坚定高声地宣布:“我不喜欢男子,也绝不会喜欢你!”
想到那天听来的几句话,心中抽痛,近乎自虐般地撕开真相:“殷淮,别再骗我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只是看我人蠢省事又听话,适合做个没脑子以色取人讨人欢心的玩物罢了。”
殷淮眉头紧紧一拧,声音里的温柔减去一半,紧紧钳制住他,迫切着急道:“殿下为何这么说?臣是真心喜欢殿下。”
齐轻舟冷笑:“百般哄骗让我去破皇后的棋是真心喜欢我?仗势欺人用朋友来威胁我是真心喜欢我?利用我达到打压政敌的目的是真心喜欢我?”
他喉咙嘶哑,无力地说:“掌印的喜欢我消受不起。”
“掌印想要的我也给不了。”权色交易什么的,真不知道该说殷淮高估他还是轻贱他。
殷淮扳过他的脸与自己相对,目光幽沉发黑,黏在齐轻舟脸上:“是,从前是臣不对,臣不否认,也不说半句给自己开脱。”他的确做过不少利用齐轻舟的事,毫无抗辩的借口。
齐轻舟难过地闭上眼睛,他承认了,终于承认了,殷淮到底还是亲手捏碎了他的梦境。
那些好都是真的么?
鼻尖发酸,原来掌印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以为的掌印。是他一个人在这场幻想里沉溺感动,以为自己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光和暖都不是真实的。
他好恨眼前这个人,能不能把从前的掌印还给他。
殷淮蹙起眉:“可殿下就一点都没记着臣对你的好么?”
“掌印还想把我当傻子么?!你对皇帝不好吗?你江上雪不好吗?你对能为你所用、有利用价值、能为你赴汤蹈火对你死心塌地的哪一个不好?”
“我不过是其中最傻最死心眼的一个罢了!所以你对我最好!”
齐轻舟脸上露出与他年龄极度不符的诡异笑容:“掌印春猎时候就跟我说过的,你对人的好是要用东西去换的,你都那样提醒我了,我竟然还不懂,我就是最笨那一个!你才会对我最好。”
殷淮眉头紧皱:“那个——不是你理解的意思。”
齐轻舟:“那是什么意思?”
殷淮心中忽而涌起一股深重的悲哀,这句话他想和小皇子说很久了,但万万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不像是告白,更像是一场逼供。
即便是如此,殷淮还是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了出来:“臣……爱慕殿下,是想拿臣的真心换殿下真心的意思。”
齐轻舟却如听闻一个笑话,好笑道:“真心?“
他低声喃喃:”原来掌印也是有真心的么?”
“那我从一开始的真心怎么办?它就不值得人珍惜么?”
”掌印的真心还留给旁的人吧,我不要。”
“殷淮,”齐轻舟收起戏谑嘲讽的脸色,目光清冷如寒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的话我真的不敢再信半个字了,你从前骗我的事,就当是我自己傻,不再跟你计较,?只请你放过于家,我们就算两清。“
殷淮从未意料到齐轻舟这次会心硬至此:“如果臣说不呢?”
顿了一秒,齐轻舟轻声说:“别让我真的彻底恨你。”
殷淮一怔,心脏轰然下坠,仿佛身体里有什么彻底崩塌撕裂开来,烧喉灼心,到底是谁说齐轻舟笨的?他分明聪明无比,最知道如何让自己痛不欲生。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