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吵得议事堂的人都觉我疯魔了,你的人我一个也没让他们给换下去!他们在我手上占不到一丁点儿便宜。”
说到这儿他竟还很轻地牵了牵嘴角,仿佛这是什么让人骄傲的事情,而他是那个等着被师长表扬的学生。
“丞相东宫也虎视眈眈,恨不得马上除掉我,说实话,在国宴上他们那么多人联手起来设计我,我心里害怕,可我一想,没准掌印就在哪个角落里默默看着我呢,我就知道我不能怕了。”
他像个委屈小孩儿见了家长一样告状,叨叨絮絮,把这些天殷淮错过的自己的生活,事无大小全都要说一遍,又怕殷淮生气,更招人可怜。
他也不想这么没用地哭出来,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也想像在朝堂那样威风凛凛地好好说话,可是他一看见掌印就觉得委屈,就忍不住。
殷淮垂下眼帘静静听他说,轻轻将自己已经被捂暖的手抽回去。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还能绷多久。
齐轻舟手里一空,眼里蓄满的泪落下来一串,擦掉,挤出一个苦涩的笑逼着自己说下去:“他们都说你受了伤,我就只好逼柳菁菁带我来找你。”
“经过连岳峰大雪封山了两天,吃的喝的全都没有了,也生不着火,死了好多士兵。”
“掌印,你知道我躺在雪地上手脚僵得完全没有知觉,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口热气儿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殷淮微僵,终于肯抬头正眼看他。
齐轻舟泪水晶亮的眼睛对他弯了弯,说:“我在想,掌印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冷不冷,冰蛊有没有发作,难不难受,好可惜我不在,不能给他暖暖手,如果我在,我就一定死死抱住他,也许他会很生气,但我也还是一定会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缠上去让他变暖。”
殷淮抿着薄唇,不知道在想什么,齐轻舟紧紧盯着他:“后来又遇到丞相的追兵暗中截杀,太子根本不想让柳家再出援兵,暗兵的埋伏甚至躲过了柳家军的侦巡,声东击西支开了主军人马,我落到了他们手里。”
殷淮宽袖中的手蓦然攥紧,露出青筋分明的骨节。
齐轻舟总是最知道怎么说能让他的掌印心软:“他们对我拳打脚踢,施以毒刑,鞭子抽得我没有一块好皮肉,那些伤疤可能去不掉了,掌印会嫌弃我吗?”
那声音和表情太可怜了,只有殷淮知道自己的藏在袖中的拳头在颤抖,听着这些只觉得烧喉灼心,明知道这是小皇子刻意卖弄的委屈,但眼中寒冰凝结,染上凶狠的煞气。
齐轻舟嘴巴一扁,眼角耷拉,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以为我就要丧命在他们手上了。掌印想不想知道在被缰绳勒住脖子快要窒息的最后那一刻我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他挂着眼泪轻轻一笑,道:“我在想,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求得掌印的原谅呢,还没见掌印最后一面,我好不甘心啊。要是我死了,以后冰蛊发作谁来给他暖手呢?”
“要是掌印知道我死了,会不会也有一点点伤心啊?”
“还是很快就会把我忘啦?”
齐轻舟眼角通红地望着殷淮,语气轻颤又固执地求一个答案:“会吗掌印?”
“你会伤心吗?”
“会忘记我吗?”
殷淮心神溃败,被他连连追问得心里化作了一池温水,腊月飞雪里都烫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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