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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司怒火未消,看陆城脸色难看,想搞事,记起原伽的叮嘱,才不甘不愿地过来绕着方鼎几周:“很普通的煮过肉的鼎,你居然会怕成这个样子?啧啧啧……”

“原司!

”陆城的目光一片冰冷。

原司没好气将一只手放在方鼎上,另一只手与陆城十指相扣。

陆城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眼前的景相顿变。他在一个四方平整的祭天台,四周密密麻麻跪着身着古装的男女老少,天空一轮腥红的太阳,他的手边的方纹鼎热气四溢,咕嗵咕嗵地煮着一锅肉,肉香弥漫,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里。

这种香,令人作呕,陆城几乎要吐出来,他慢慢转过身,视线落在一个方台上,那里躺着一个人,一身华服,一只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的手臂剐净了肉,只剩下带着血丝的白骨。

陆城身形一晃,双腿发软,慢慢跪倒在地。那个人像是察觉有人在看他,慢慢转过头,一双陆城日夜相对的眼睛。

班顾。

第50章

时间像停滞了一般,每一分一秒都长得像永生,陆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只能无力地跪在那,头上是一轮红色的没有热度的太阳,地上的泥土像是浸着血腥味,泥腥混着血腥,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但,这应该是他的错觉,那些人似乎小心地收集着血肉,不管是皮,还是沫,甚至一点点的碎屑都让他们投进鼎中,有人不断地添着柴火,鼎中永远焖煮着肉,四周永远跪着 人,他们手中捧着碗,眼睛里有苦痛、有乞求、有内疚、有悔恨、有贪婪、有恶意、也有泪,可他们,都想盛上一碗肉糜,吃进肚中,无人离去。

“我好疼。”

陆城心头巨痛,猛得抬起头,班顾看到了他。

“班顾……”

“我好疼。”班顾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时空与时间,有形有质地落在他的身上,每一道目光都像锋利的刀,每一刀都割在他的心脏上。

陆城知道了什么叫心如刀割,很疼,很痛,超越人的意志。

“疼……”班顾发出细若蚊蝇的呻/吟,他抬起只剩白骨的手臂,无力地伸着手,向陆城求助。

陆城不由自主跟着伸出手,两眼因为愤怒、因为疼痛,因为怨恨渗出血,它们流过眼尾成两行血泪,一寸,一点,毫厘……陆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指尖碰到班顾的指骨顶端,潮湿、滑腻、冰冷,它的血肉刚刚被剐的干净,只剩下关节间的一点软组织。

“好疼。”班顾又是一声轻吟。

陆城咬牙猛得一个用力,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之中,然后痛哭出声。

班顾似乎有点不明白指尖传来的触感,茫然而诧异,他半支起身,像是要把握着自己手的人看得仔细一些。但下一秒,一对蹒跚而来的祖孙打断了他的注意力。

“神子,恕我等罪孽深重,神子……恕我……”老人跪在那用头抢地,哀哀痛哭,祈求宽恕谅解,又摁着孙儿磕头求饶。

三四岁的小童懵懂无知,学着祖父的样子跪在地上,嘴内跟着喊:“神子,恕我等罪孽深重,神子恕我。”

班顾仰着面,精致的眉目,华服铺在那,像滩开的一滩血迹,他的声音还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介于雌雄之间。

他,还没长大。

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但他说:“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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