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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谭远臻的帮助下,岑念不仅妥善地安葬了父亲,并且按照当地的风俗举行了葬礼。

岑念本以为那些被自己借怕了的亲戚们不会参加葬礼,但他们不止来了,而且每个人都随了帛金。

父亲安葬在乡下的祖坟,葬礼也是在乡下办的。

岑念在露天支了个棚子,请来的厨子已经做好了饭,一大家子饥肠辘辘的亲戚们就坐在棚子里吃饭。

亲戚们都热热闹闹的,岑念一个人坐在小屋里,手里拿着的还是那叠欠条。

岑念本想着再拖一拖,可现在亲戚们不仅都来了,还都随了钱,帮着他一起安葬父亲。如果再拖着钱不还,岑念自己都不好意思出门。

终于,岑念鼓起勇气从小屋里走出去,找到一个原来关系走得比较近的亲戚说:“姨,我欠您的五千块钱,能再缓缓吗?我……”

“五千块钱?念念,你不是已经还过我们钱了吗?”

“还过了?”借条上白纸黑字写了,岑念明明欠了这个亲戚五千块钱。

“对啊,还过了啊,而且还是他告诉我们你爸去世的事。念念啊,你说你爸去世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呢,这让我们的脸往哪搁啊!”

“他是谁?”

“不知道,我们只收到了短信,这钱也是直接打到卡上的。”

岑念听的是一头雾水,自己浑身上下除了一堆借条,就只有一张还剩下二十八万的银行卡,可这张卡是谭远臻借给自己的……

对了,谭远臻,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事,还有这么多的钱。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下好了,自己确实不欠亲戚钱了,改成直接欠了整整九十六万的高利贷。

四舍五入一下,这就是一百万了。

岑念长这么大,还没有过一百万,就先欠了一百万。

亲戚们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肉菜也都被他们带走了。

桌上剩下的几罐啤酒,岑念把它们都敛进厚塑料袋里,然后提着沉沉的袋子走到乡下土路尽头的车站。

今天是周末,回市里的车只有这一辆。

岑念坐上大巴车,选了一个紧挨着车窗的后排座。他把沉甸甸的袋子放在大腿上,为了防止大巴车的颠簸会弄炸啤酒罐,岑念还用胳膊向内护着袋子。

不一会儿,车上就坐满了人,岑念的身旁也坐着其他的乘客。岑念紧紧靠着窗,尽可能地远离身旁的乘客。

装满啤酒的袋子随着车子的颠簸,时轻时重地压在岑念的小腹上。岑念脸颊泛红,苦恼地看着车窗外无聊的风景。

岑念忍不住后悔自己的抠门,把剩下的啤酒从饭桌上带走了,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袋子放在大腿上。

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于岑念来说,却并不寻常。

岑念的身体不仅天生敏感,而且还有着难以启齿的生理缺陷。

爸爸还在时,就告诉他,无论去什么地方,接触什么人,都要守好自己的秘密。

岑念的父亲原本计划得很好,想等到岑念再大一些就带岑念做性别确认手术。

天有不测风云,岑念的父正准备带着岑念去做手术时,就检查出自己的脑子里长了瘤。

就这样,岑念为了给爸爸治病,不止花光了积蓄,而且还借了许多外债。

转眼间,大巴车就开进了市里。

岑念低着头,眼角微红地跟在人们后面一起下车。

好不容易提着袋子走到家门口,没想到门口附近都被泼了红油漆,血红地写着“还钱”两个字。

这是之前易远的人来暴力讨债,也是因为讨债,岑念才被那群混混抓到了易远大厦,见到了谭远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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