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绢上无心的笔墨不再是弄脏画绢的污迹, 逐渐在易词的眼中晕染开来,不断蔓延,最终形成了一匹倔强立在那里的高山。
高山上有翠绿的树, 崎岖的小路, 山顶上有云雾, 云雾中有一座道观;山脚下的景色不再空荡,一条小河缠绵地流过倔强的山, 用温柔将其柔化。
有水便有人烟。
两个小道童提着空荡荡的木桶来到山脚下提水, 前面的小道士回头给后面的小道士说着什么, 两人说说笑笑, 很快装满了水桶, 沿着曲折的山路回到了山中……
有人烟,便有鸟兽。
一头雄鹰翱翔于山间,在山间盘旋, 它锐利的视线扫过山脚下的小道童,很快掠过, 重新搜索起猎物来;山脚下一只野蜂绕着盛开的花舞动,它被两个小道童惊扰, 短暂飞离了花朵,见到小道童走后又重新飞了回来……
这一方天地仿佛活了过来, 充满了天然的生趣。
易词将这方天地的所有事物的“神”映在心中。
他用水将画绢上的墨迹晕开,又换了硬点的石獾笔勾勒描绘。下笔之时, 他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像是他在描绘一副从未见过的画面, 更像是那存在于虚无中的山水迫切需要展现出来一般,控制着他的双手,让他把这些“神”刻在画中。
……
巨源僧人多年不曾像今日这般了, 他的情绪罕见地激烈起来,苍老的心脏发出有力的跳动,就像是湍急的河流迫切想要冲出狭窄的河道。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比试。当年他一画惊天下,从此扬名世间,所画的那副画被世人称为“山水第一画”。
今日的巨源,竟然也有了当年那种强烈的感觉。
那是一种强烈的极其自我的胜负欲,他要争,他要赢,在山水画上没有人能胜过他!
这种欲|望来得太过强烈,以至于巨源的手甚至在微微地颤抖。他想起了田情,想起了石忠,想起了被他一路打败的对手……这种战栗的感觉让他迷醉,仿若苍老的枯树上重新开出了鲜嫩的花朵,他好像年轻了起来。
他要用这场胜利,让他的名声再次传遍世间!
为了这场胜利,巨源准备了许多。他足足研究了易词的山水画三日,这三日他吃饭睡觉都在想着易词的画,终于让他悟透了易词水墨画的精髓。
现在,他同样可以运用易词水墨画的技巧,将其融入在自己的画中,让自己的画拥有水墨画的神韵。甚至他可以运用得比易词更加纯熟,更加老练。
巨源克制住自己沸腾的情绪,眼中的光炙热得像是能将画绢烧出一个洞。
他很快进入状态,将自己早已刻在心中的画绢用磨炼了数十年的笔法挥洒出来。
……
三个时辰很快到了。
同一时间,易词与巨源的画从房间里被小童恭敬地托举了出来,送往评判的地方。
易词从房间里走出,出来时正好撞见同样走出的巨源僧人。他的视线冷漠地掠过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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