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摧毁意志和肉体。
没有比此时更清醒的时刻,他清楚地记得每一处细节——许狄率先松的手。
“不是我推他的……”阮秋屿无力地自我辩解,只有杭一斯听见这一句辩白。
无人应答。他只好安慰自己,声线梗咽低沉:“阮秋屿不要怕。监控录像会证明你没有推许狄,是许狄自己摔下舞台的,你是无辜的……”
只是造化弄人。
由于舞蹈室的监控器内存不足,无法录制成像,更无法还原事件情况。
两人各执一词,最终这场闹剧以阮秋屿被记过结束。
许狄腿部受伤,脚伤影响了芭蕾舞联赛的发挥,也影响了立足尖。
阮秋屿获得第一,许狄第二。
杭一斯不会忘记全场倒喝彩的场面和阮秋屿饮泣吞声的模样。
人人对阮秋屿恶语相向,旁边的人议论他不择手段,前座的人说他不知廉耻。
杭一斯想抱紧台上的阮秋屿,一同哭泣。
如果他在阮秋屿被诬蔑的时候站出来作证就好了,如果他不懦弱就好了……
悔意汹涌,可是太迟。
比赛结束当晚,杭一斯在操场找到阮秋屿。
一个人坐在长椅发呆,奖牌和芭蕾舞鞋随意地放在脚边。
阮秋屿长得太好看了。羽扇似的睫毛下是淡淡如水的双眼,鼻子细巧而挺,与他对视要溺死在眼中的柔情,他笑起来略显娇羞,好像下一秒要向对方表白,优雅且撩人。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眉眼垂敛看着脚尖,清冷的气质如优雅白天鹅不可轻易接近,好似不困于世间纷扰。
浑然天成的一幅画,画中人满怀心事。
听见脚步声,阮秋屿抬眼看杭一斯,两人一高一低地对视。
杭一斯眉心拧紧,痛心地看着他,眼睛泛红。
阮秋屿心里一惊,蹙眉问:“同学,你怎么了?”
内疚似水浸透杭一斯,他一下子哭出来,忍不住泪意地说:“对不起。”
杭一斯低声啜泣,捂住眼睛,踌躇着说:“我在舞蹈室窗外目睹了一切,我好后悔……好后悔没有站出来作证……”
“阮秋屿,对不起……”
阮秋屿站起身,一步步迈向泣不成声的杭一斯,而后俯身,轻轻拥住他片刻,又放开。
他喷了与屈仰山一样的香水,杭一斯私心里认为香调不适合阮秋屿。
“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错。”阮秋屿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生,拿出手帕擦拭杭一斯的泪水,低声说,“你不用感到愧疚。”
“可是——”
“就算你帮我作证,未必有人信啊。”阮秋屿打断他,眼角沁泪,“我的名声很糟糕,但是……我不在乎。”
“所以你也轻松一点,好吗?”
在乎又能怎样呢,无人相信他说的真相。他像是一个鬼怪,所有人拿着所谓的证据企图把他捉捕,尽管他并不是。
其他人实在不需要与他共沉沦。
杭一斯压抑着哭声,不点头也不摇头。
多种多样的情绪交叉在心,阮秋屿不合时宜地感知到被人在乎的快乐。
当时事发后,父亲只是又往他账户打了一大笔钱,留言‘买走你的不开心’。但”坏情绪”不是商品,他也不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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