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当真是鲜血淋漓,永生难忘。
位于横滨西侧的群山, 其中有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山。沿盘旋石阶向上步步攀登,再穿过一条由于多年无人打理、行经而杂草丛生的野路,就来到了这间残破的神社。
大约算得上是团子见过的最破旧的建筑物了。
鸟居断裂了一半,曾刷上的朱红色颜料也早就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一条条藤蔓交织攀附在其上, 间或还有三三两两的白蘑菇生长出来。
茂密的草丛把神社团团围住, 落灰又将神社染上雾蒙蒙的一层。远远看去,这片天地的主角仿佛不是神社, 而是周围那翠绿苍幽的植被。
因着人迹罕至, 这里的一切植物也就肆意生长。横向、纵向,总之形状狷狂不羁,充满了自然的狂野与美丽。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
团子探出头使劲嗅了嗅,又埋进山神怀里, 再探出头。
确认了,这两者是一样的。
山神看着团子的动作, 只是笑了笑。
“进去吗?”
山神像是在问团子, 却又不等团子回答便自顾自拨开了一根挡路的藤条往里走去。
时隔多年,这座神社终于又迎来了新的访客。
不知是因为什么, 神社里空空如也,除却几张桌椅,连主位上本该出现的神像雕塑都没有。‘家徒四壁’都没它来得干净。
可这不应当啊,就算荒废了也会留下来供奉的神灵雕塑, 总不会还有人连神明都敢盗走。
团子迷惑不解。
山神看出了团子的疑问, 他淡声解释道, “原先供奉的神明被我顶替了。”
奇怪……我好像——
支离破碎的图画被硬生生插入, 色彩斑驳,光怪陆离。
“供奉的生物变了,原来的雕塑没了神力维持,自然就碎裂了。”
团子爪尖在颤抖。
脑海中有残缺的画面一闪而过,画面中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俯跪在神社中央,而主位上的神塑正一寸寸皲裂破碎,随风飘逝。
孩子没有起身,也就没看见那一瞬间神社被褪去的神光。
至此,神社没有了神明的神力维持,如普通房屋一样会受风吹雨淋。相反的,绿植却郁郁长青,前来玩耍的小动物也更多。
团子就在山神胸前的口袋里,一举一动都在牵动山神的心绪。山神当然没有错过它的异样。
“想起来了吗?”
山神摸了摸团子算是安慰,但想想又觉得不够。于是他把团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把一根手指垫在它的脚爪下,双手合十,把团子整个圈了起来。
爪爪抓住手指,团子有了依靠,才稍微平复了些许。
山神环顾神社,神情中带着怀念。他看向团子,“还记得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你小小只的,像只被打湿了毛的猫崽……”
山神越想越出神,边说着,音量却逐渐降低。
等山神说到某一点时,他却如卡壳一样忽然没了声。短暂地沉默了一两秒,山神凑到团子的面前,蹭了蹭它。
闷闷的声音传出,“是我忘了,你大概不会想要记得的。”
“……”
团子默了默,展开翅膀把青年的脸往自己的反方向用力推开。只是力道或许还没有翅膀掀起的风大。
山神顺着翅膀的力道,偏开了头。偏移的视线反而注意到了之前没有看到的角落。
青年走过去,摸了把落灰的桌角,两根手指捻揉着,声音迟疑,“这里……好像是你的血?”
桌角上有一块地方确实比旁的要更加暗沉,多年过去已经并不太明显了。但它碰上的是两个感官比正常生人更加敏锐的异闻生物。
山神对这点没什么印象。
一个刚诞生的神明试图蜕变人身,他为此放弃了太多力量,或许就有一些力量参杂着他的记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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