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道最深的、不知延伸向何处的伤痕,路修远的心口上还凌乱分布着几道稍浅一些的伤痕。伤痕的颜色已经变成白色,想来是很久以前受过的旧伤。
是什么人用刀子胡乱地剜着他的心脏。
密密麻麻的刀口好似活了过来,在元润的眼前鲜血淋漓。
元润搜寻卿罗石的爪子一顿。
到底是谁才能伤他这么深,又是谁能狠下心来,刀刀刺入那颗跳动的心房。
“呃……”路修远此刻已疼得神志模糊,好似万千只毒虫一齐撕咬着他的心脏,一口又一口,要将他的心脏生生掏空了去。
元润本意来偷东西的爪子不受控制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颊。
肉垫上湿冷一片。
路修远面上方才因咳嗽而憋出的红已经转成了不见血色的苍白,烛火跳跃下,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脖间满是水光。
细细密密的汗凝结成了汗珠滑落,滚落在鸦黑的长发里。
明明是一个小偷。
明明是与路修远毫无干系。
可元润的心竟抽疼了一下,让他心中生出一股帮他的念头。
帮?他为何要帮路修远?
元润憋着心中不适坚持搜完了路修远的全身,除了看见更多的伤口之外,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家伙怎么会受那么多伤……”元润心中那股子酸疼劲儿又起来了,他在冷眼旁观和救他一次之间纠结了良久。
他知道属于妖狐的妖气停留在梵音殿,路修远醒后可能会察觉到他的异常,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偷卿罗石的赏金猎人,根本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冒险,可是最后,泛着淡绿色光晕的毛爪子依然轻轻按上了路修远汗湿的额间。
元润忍不住叹气。
“我可真是只心软的狐狸。”他这样吐槽自己。
木系温润的生机慢慢顺着交触的肌肤传递过去,安抚着睡梦中痛苦万分的人。
路修远感受到了额间突如其来的触碰和一股陌生的妖力,攥紧的手下意识去拂开,可触及到毛绒绒的皮毛时,那只手又停顿了下来。
而后极温柔的,摸了摸元润的脑袋。
“……”元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如水的柔情里带着浓浓的眷恋,好似眼前的人已将全部身心交托与自己一般,让那颗沉寂了多年的老狐狸心颤了颤。
青丝如瀑,墨如鸦羽,路修远的唇被自己硬生生咬出了不健康的血色,在他手掌温柔的抚摸下,元润的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一下。
若先前他是冷冽的刀锋,是苍山上凉薄的飞雪,现在于烛光微晃下,那飞雪便落在了行人温热的指尖上,化成了柔软的、无害的甚至有些脆弱的水珠。
狐狸爪抖了抖,努力将视线从路修远紧抿的唇上挪开。
见那唇上血色,他心中竟会生出些燥意来。
让他忍不住,想去舔上一舔。
该死,他竟在这等不合时宜的情况下起了色心!
“……”咬紧牙关的路修远好像在说一个名字。
他的声音太轻,又是从咬紧的后槽牙里钻出来的,极其模糊。
元润凑近了些。
“阿ru……”又是一句模糊的呓语。
可能是阿如,阿玉,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名字。
是在唤他的亲人?朋友?还是爱人?
如果是爱人的话,是不是让他用岚节去纪念的那位?
小狐狸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都说妖君曾有一位十分宠爱的人,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位才会背叛了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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