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仲大人施了什么秘术,惹得朝中诸臣对他依仗万分,连周丞相都私下赞他“卓尔不凡”“乱世之雄杰”。
孟章咳了一阵,心中苦恼。怎的就无人赞本王“年少有为”,“英明神武”!
“王上?王上?”仲堃仪轻呼。
孟章装睡不理他。
这情形,已持续多日了。
荒野暴雨之中昏迷,王城密室里再次醒来,仲堃仪便侍奉左右,尽心尽责,言语也少了许多。
起初几日,孟章只当看不见他。之后碍于情势,加上周丞相从中斡旋,君臣二人才不至于成陌路。但比之之前初识之际,远远不如。
恨他吗?孟章自知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怨他吗?倒是有几分怨怒。不过当他听近侍说起仲大人连续七日都跑去跪求周太傅出世,又是雨淋又是日晒,还给泼了一身洗米水,依然恭敬有加时,那几分怨怒就成了无奈的叹息。
这仲堃仪,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被子到底还是盖在了孟章身上。六月天已热,奈何密室阴凉,他又惧冷,薄被子搭在身上刚好不冷不热。
仲堃仪径自去圆桌旁坐了,拿起堆砌成叠的奏折,飞快地翻,飞快地批。
孟章不曾回头也知他在做什么:“奏折你也敢批阅,好大的胆子!”
仲堃仪笑了笑,头不抬,手不停:“能者多劳,微臣愿为王上分忧。”
怎么变得如此厚脸皮!
孟章气恼,用力捶打床榻,用力过猛,顿时咳得浑身颤动,面目憋得通红,一口气几乎提不上去。仲堃仪丢下奏折几步上前,隔着被子轻轻拍打他后背,待他好些,又喂了一杯温水。
“王上会好起来的。”仲堃仪像是说给他听,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孟章鼻子一酸,闭上眼睛,一滴泪便滚出了眼角。
这世上,有人盼他活着胜于他自己,他便觉得此生无憾,心中所念种种往事,俱已释怀。
第8章 立誓
陵光是在神医离开的当晚突然开始肚子剧痛的,似刀割,似绳绞,钻心入骨,痛得他在寝宫床上惨叫,翻了几个滚就是一身冷汗。医丞被召至寝宫时,他已浑身乏力,亵衣湿透。再三诊断,医丞也说不出所以然,战战兢兢不知所措。陵光抬手示意医丞退下,倚在床头闭目忍耐。他心知原本就怪不到医丞头上。歇了半柱香光景,有了些力气,去浴桶洗了澡,换上干净衣衫,再躺下不到半个时辰,又是一番撕扯筋骨的疼痛。
忍了又忍,陵光没再召见医丞,硬生生把惨叫咽进肚子,熬到疼痛稍缓。只是这一次,他疼昏过去了。
原本想在自己寝宫好好歇一晚,到底未能如愿。将近天明再次醒来,肚中痛楚隐隐约约,睡意全无。陵光取了纱袍披上,去了朱雀宫。
一路上,灯影幢幢,万籁俱寂。弯月未落,朝阳未起,将亮未亮,空气中尚带着几分微凉。陵光缓缓踱步,数次停驻,身后的近侍每每差点儿撞上他,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陵光有意转回。
那晚公孙钤抵换他的名字引发的状况,让陵光觉得无法面对公孙钤。藏在他心底的秘密早被人看透的羞愤,压得陵光喘不过气。
这几日来,他未曾再踏入朱雀宫一步,不过是早晚循例问一句公孙副相如何了。近侍们总回话说人未醒,然看起来好了许多。丞相也去探望过,回头拜见陵光时忍不住夸王上英明云云,说得陵光直想告诉他——本王何止英明呐,本王把命都换给公孙钤了!
可是这公孙钤,竟趁人之危,枉费君子之名!
脸上一热,陵光暗中唾弃自己:什么趁人之危,不过让那该死的公孙钤占了些小便宜。
随后又赶紧反驳自己:不不不,公孙钤并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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