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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丛听到身后那些议论没有理会,只是又往门口移了两步,避开那些纷扰。他不善与人攀谈,此时也没闲侃的心思。

刚刚跑进这破庙时,他不经意间瞥到墙角卧着一团白色的东西,似有起伏,像是只受伤的猫。此时狂风大作,若真是个活物,定然是活不过今晚。

思及此,陶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明晃晃的眼睛里溢满了忧虑。不敢再做迟疑,他慌忙拿起油纸伞跑了出去。

“怎么这么多血!”

按着记忆中的位置寻去,墙角果然有只活物,是个快断气的小狐狸。小东西淋了雨,白色的毛湿乎乎地贴在身上,后腿向外蹬着,骨节处破了皮,露着血淋淋的骨头,大尾巴被血染成了鲜红色,任谁看了心头都要颤上两下。

怕把这小家伙吓到,陶丛轻手轻脚地摸着那条软塌塌的大尾巴和它说话,“你别怕,我不害你,你血流得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就没命了,我一会儿帮你包扎一下,你别怕我。”

小狐狸似是明白这人没有恶意,昏沉间抬起眼帘撇了一眼来人后,歪着脖子虚弱地伸出舌头在陶丛清瘦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看着小狐狸对自己没了防备,陶丛把纸伞向后一扔,抱着它就冲进了庙里。

庙中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了被淋成落汤鸡的陶丛,陶丛被他们盯得无措,只得干干巴巴软着嗓子解释了一句,“我捡了一只狐狸,它受伤了,不会打扰到各位的。”

说罢,陶丛抱紧怀里的小家伙躲到了角落。他贴着墙坐下,支起腿,把小狐狸放到了自己肚子上去给它查看伤口。

这小家伙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猛兽,除却腿上那处伤外,耳朵也被咬了个窟窿。陶丛心善,最看不得这些伤痛,他抖着手仔细翻看,眼泪便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仿佛这些伤是出在他身上似的。

“你忍一忍,伤成这样肯定疼得厉害,等包好了就没事了。”吸了吸鼻子,陶丛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小心翼翼地往小狐狸的伤处抹去。他一边涂药,一边凑近给小家伙的伤口吹气,嘴里还嘟囔着他母亲小时候哄他时常用的童谣,“乖乖不痛,呼一呼,痛痛跟着神仙走,呼呼呼……”

帮小狐狸上完药包扎好,陶丛的脖子也僵痛得不能动弹,他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已经睡去的小狐狸,手心里的大尾巴轻轻骚动,已经干了的毛蓬松柔软,像团棉花一样。

掌心的触感太过诱人,陶丛没忍住轻轻攥了攥,不料小狐狸睡眠太浅,尾巴倏地就从陶丛的手里撤了出来。

陶丛怕它跑掉,尾巴在手里仅剩一个尖儿时,他猛地俯身,将小狐狸牢牢圈进了怀里紧张喊道,“别走。”

小家伙被他吵醒,不耐地哼哼两声后,竟扒着他的衣襟费力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陶丛受宠若惊,瞪大眼睛看着胸前鼓起来的一块儿迟迟不敢动弹,半晌,他才把胳膊环到胸前,像哄婴儿一般轻轻晃了起来。

“你乖,明早雨晴了到京城给你买肉吃。”

陶丛就这样哄着晃着,不一会儿自己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雨霁天晴,碧空如洗。

考生们纷纷背上行李继续赶路,陶丛醒来时,庙中只剩他独身一人,手边有张徐榆林留下的字条:先行一步,京城再会。

陶丛看过便扔到一旁,徐榆林本就是他在路上结交的同行,只不过恰巧同乡,对方没原由在这破地等他一起。

只不过头次离家,路上没有结伴的人,对年纪尚小的陶丛来说属实困难。

正当他踌躇苦闷时,原正安安稳稳睡觉的小狐狸动了起来,柔软的皮毛在他细嫩的皮肤上扫过摩挲,痒得他止不住往后缩着身子,“痒,别闹。”

玩得正在乐头上的小狐狸还以为他在同它玩闹,肉乎乎的爪子按着陶丛的锁骨就探出了头,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陶丛的脖子。

昨晚天色昏沉,来不及细看自己捡回来的宝贝,这会儿天光大亮,陶丛看着怀中的小狐狸那双湛蓝的眸子也呆住了。

怪不得话本里都说狐狸化成的女人魅惑妖娆,就他怀里这只小狐狸如今便使得他丢魂落魄,若那日真变成了女子,自己许还不如那些书生有定力。

正看得出神,喉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陶丛惊觉回神,低头就见那小狐狸像吸奶一般含着他刚显出的喉结嘬个不停。

他才是只几个月大的小狐狸,怎么能会这些献媚之术?!难不成狐狸都是一生下来就会这些的?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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