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挺害怕的,但此刻,还是得说出来。
我吞了口口水:“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在一个更庞大的人的手里呢?”
*
我直面着那个我:“我在你的故事里,你在上一个我的故事里,而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在一个人的大故事里呢?”
“ta也有自己的体系,ta写出来,也有人在看,故事由此延续下去。”
“当然,我也并没有觉得那里就是结局,或许,那个作者,那些读者,自己也是别人故事里的一员呢。”
“但是,和ta们对话还是至关重要的,只要ta们稍微改动一下故事,我们就不会再这么痛苦地循环下去了。”
对面的我总算发出了些声音,他很无奈地朝我开口了:“你觉得,我没想过?”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没有想过?”
我眨了眨眼睛。
“不止一个‘我’试过,我们都尝试着和也许悬挂在我们头顶的那些真正的读者对话,可从来得不到回应。”
“你不要忘了,我们经历过的轮回次数是无限多的,而且,每一个‘我’,都是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你的思维要超脱他们,怎么可能呢?”
我依然站在那里,眨了眨眼睛。
“不,”我坚定地说,“我猜测,在失败几次之后,后面的我便没有再尝试了吧?”
安静了许久,空中传来了肯定的掌声。
“可你们没有想到,所有的我都忘了这件事情——读者是流动的。”
“第一批读者,和第一百批读者,肯定不是同一批人。”
“创作者创作完了这个故事,这种无限轮回的剧情,肯定无法一直描绘下去,只能用留白来给故事画上句号。”
“而留白中的内容,就是读者的自我发挥了。”
“作者已经没有了定义故事的权力,而后,我们的轮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有没有个尽头……都掌握在读者的手里。”
“读者想象我们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那么我们的结局就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的所谓命运,恐怕就是他们的想象所凝聚出的力量。”
“现在的他们根深蒂固地觉得我们是不可能跳脱出这个轮回的,作者的留白在他们的想象里意味着全员的无限轮回。”
“但如果他们愿意改变自己的想象呢?”
“第一批读者不乐意这样理解,我们就去问第二批,第二批不乐意,我们就去问第三批……一直问下去,总有一个我可以解脱。”
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过长的寿命和生活的蹂躏让他终于成为了命运的奴隶,而现在,我的手中正握着一把薛定谔的命运锁链的钥匙,只看他想不想尝试着把钥匙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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