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 2)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阚颂宁在走廊窗边停下,望着不远处图书馆的光亮,缓了缓神。他想,他应该是不怕黑的,他怕的只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入黑暗。

快走到楼梯口,阚颂宁忽然想起忘记带门票,又折回去拿,看到谢时君的办公室里透出一丝亮光。

“谢老师还没走啊?”他敲门进去,开玩笑道:“都停电了还不早点回家陪女儿写作业呀。”

谢时君关上应急灯,说:“这就走了。”

他们很自然地一起下楼,在同事和同事之间,没有什么不妥。阚颂宁始终跟在谢时君两节台阶后面,快到一楼和二楼的转角时,他攥了攥手心,说:“谢老师,新的一年也要幸福啊。”

谢时君停下脚步,回过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又说:“阚老师,不要总是祝我好,”他的语气一如往常,每个吐字都持有一种适用于普罗大众的温柔,“你也值得。”

阚颂宁怔了怔,看着谢时君对他笑,谢时君转身,谢时君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一楼大厅,他才迟钝地应了一声:“好。”

不知道谢时君有没有听见。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谢时君什么都知道。谢时君这么聪明,一定把他看得透透的,他的眼神、他的凝视,他掩在玩笑下的小心思,谢时君不是看不出来,他只是对每个人都温柔有礼,怕他尴尬,怕伤到他的自尊心,所以永远不会戳穿他。

谢时君开车离开了,他有家要回,有女儿要照顾,有爱人一起迎接新年。

阚颂宁茫然地站在学院楼门口,反复咀嚼那句“你也值得”,他不是因为这句话而心动,而是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过去的很多年里,他以为自己怀着无望的心情偷偷喜欢着谢时君,心知自己不配,所以早就想好一辈子都不开口,只盼他幸福,他以为自己待在最低的地方仰望着谢时君,并把自己包装成最骄傲的人来掩饰所处的位置。

但似乎,不是这样的。

他忘了,绝对理智的感情或许是欣赏,或许是仰慕,但绝对不是爱情。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不清醒。

他没尝过具象化的温柔,所以他把谢时君当作一种本能的向往,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这种向往是完全独立的、稳态的,它不掺杂包括占有欲在内的一切自私的情感。

想想其实很简单,只要稍作对比,一切都变得明了。

他喜欢裴屿明,喜欢到忘记身份和年龄,喜欢到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会忍不住想要接吻上床,喜欢到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小孩,都必须要在想的时候加上限定词——“我的”。

可是他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喜欢”谢时君的八年里,没有一次越界,就连越界的想法都没有过。

他说了很多谎,但有些事情骗不了人。

他喜欢的从来只有裴屿明,那个为了他剪短头发、为了他做戒指、为了他哭了很多次的笨小孩。

对阚颂宁来说,想清楚对谢时君的感情,就像是卸下了一件沉重的行李。

从谢时君为他撑伞的那天起,从谢时君第一次对他笑、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开始,他背了八年那么久,他差点就要以为,这件行李要一辈子长在自己背上,成为永远无法说出口的遗憾。

现在他解脱了,但他仍然开心不起来。

他怨自己没有早一点想通,在小孩忍着眼泪说“你有喜欢的人,不



添加书签

域名已更换 尽快用新域名 看发布页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