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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走近了,才发现李凤岐又昏迷了过去。两道长眉拧着,牙关咬得死紧。

他脸上的污渍已经擦洗干净,床头昏暗的暖色烛光让他看起来稍微有了一点气色,人虽然瘦脱了形,但五官依旧难掩精致。

古人曾言,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颓唐如玉山之将崩。叶云亭觉得,这两句话用在李凤岐身上恰到好处。

即便已经被糟践成这样,仍还残留着两分不俗的气度。

叶云亭给他理了理杂乱的长发,轻声道:“今日我和季廉为了你,连饭都没得吃。你若是不甘心受辱,便赶紧好起来吧。”

也好让他们主仆沾点鸡犬升天的光。

可惜昏迷的人此时并听不到他的话,叶云亭自顾自嘀咕了两句,便认命地起身收拾。

榻上已经发馊的帐幔要拆下来换了,屋里的地面桌椅也都得擦拭干净……好在这些粗活从前在国公府里时他也不是没干过,现在做起来,虽然有些笨拙,但也勉强过得去。

等把这些事弄完,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

秋日里天色黑得早,昼夜温差也大,叶云亭干活时图方便省事,只穿了件薄薄的内衫,眼下忙活完了,才察觉冷意。他忙将外袍披上,搓了搓冰凉的手,心里却惦记着出去探查还没回来的季廉。

开门朝外张望了一圈,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虫鸣鸟叫声,没半点动静。

两个婢女不知道去了哪儿,已经没了人影。

叶云亭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去找人。他去旁边的偏房寻摸了一会儿,找了几盏烛台并两床干净的被褥,便回屋继续收拾——眼下就只剩下李凤岐睡得那张床榻没有收拾了。

既然决定了要上永安王这条大船,叶云亭就不会轻易退却。

他把几盏烛台点燃,照亮了昏暗的里屋之后,便去折腾床上的病患。

李凤岐仍然昏迷着,从叶云亭见到他开始,这期间他没吃过一口饭也没喝过一口水,更没见医官来诊病喂药。叶云亭说不好他现在的身体如何,只能先小心翼翼地将那床已经发了霉的被褥掀了,然后试探着伸手去解他的衣袍,准备先检查一下他周身有没有外伤。

若是有外伤,就暂时不好随意挪动了。

叶云亭先将浸染了血污药汁的外衫解开,待解到里衣时,略有些底气不足地瞧了一眼李凤岐,见他还安然阖着眼,才轻轻吁出一口气,道了一声“得罪”。

里衣敞开,露出底下伤痕交错的躯体。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叶云亭目光落在这些伤痕上时,呼吸便窒了窒。

虽然早知道永安王年少从军,历经百战,身上必然少不了新旧伤痕,但亲眼看见这些纵横交错的旧伤时,还是难免生出一丝苍凉之感。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北昭这些年四周群狼环伺,东夷有不臣之心,南越越发强盛,西煌更是野心昭著屡次犯边。早些年时边疆常有摩擦战事,边疆百姓深受战争之苦。但自从永安王孤身单骑斩杀西煌猛将之后,北昭军心大振,二十万边关守军在他的统领之下,如一道铜墙铁壁,死死护住了边疆百姓。就是最凶悍的西煌军,也不敢再踏足边境。

边关将士更是以入永安王麾下的玄甲军为荣,玄甲军黑旗一出,无人能与匹敌。

可让敌国闻风丧胆的北昭战神,如今却躺在自己的王府里,被折磨得没了人样。

叶云亭深吸一口气,重新给他将衣袍系好,而后起身深深朝他一躬,方才小心地将人打横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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