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她。
“这是把你当成她女婿了,”大妈极小声地道,“老毛病了,凡是看见个子高高的黑发男人,都以为是她女婿,因为记忆里最后几次得到女儿的消息,都是从女婿那里。”
蒋家老太抓住傅风澜的胳膊,咧开瘪嘴,笑了起来。
她已经满头银发,面如沟壑,枯朽如干柴,但仍然能从骨相中看出,年轻时是个容颜清秀的女人。
目光浑浊,可笑容依旧是和煦的。
穿堂风大,傅风澜把她扶进屋子里,掖好门窗。
“路上车子堵啊?”
傅风澜蹲在她身前,沉默片刻:“不堵的。”
“玉玉,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呢。”
傅风澜一怔。
大妈在旁边低声解释:“老太太的女儿叫蒋红玉,小名玉玉。”
竟然也叫玉玉。
傅风澜想到荆玉,不知道他被楚梓石带走后怎么样了,会不会被责骂为难,心中隐隐触动。
片刻后,收回游离的神思:“……玉玉临时出差,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蒋家老太面露失望,但仍旧小小兴奋地拽着他的胳膊,问东问西。
以往被蒋家老太误认为女婿而抓着不放的年轻人,大都不知所措,随便找个借口,仓皇而逃。
蒋家老太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也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那些人并不是她的女婿。
或许偶尔也是明白的,但是长歌当哭,总要找个理由,自己骗自己,然后支撑着活下去。
生命就是一壶逐渐干涸的茶水,随着时间慢慢冷却,蒸发,最后留下沉底的一点茶叶残渣,在余温中簌簌干枯,无声湮灭。
糊涂的人挣扎清醒。
清醒的人放纵糊涂。
傅风澜陪蒋家老太坐了一下午,从茶水聊到丝瓜藤,从小镇的卤煮聊到雪花酪,从几十年前的那场饥荒聊到“玉玉”小时候聪明漂亮,谁见了都夸,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子呢。
聊到其他大爷大妈都回家吃午饭去了,他仍旧陪老太太坐着,找了个避风的空地,仰头晒太阳。
“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玉玉带回来呢,”蒋家老太仰头,自言自语,“隔壁老李家都抱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了,你和玉玉要加把劲呀。”
傅风澜咳了一下:“会的,下次一定把他带来。”
当天晚上录制结束,傅风澜回到酒店,洗漱过后,在微信上把今天遇到蒋家老太的事告诉了荆玉。
可是一直等到十点多,荆玉都没有回消息。
傅风澜皱了皱眉,打电话给邱明洋。
邱明洋很快接了,语气难得地十分正经和严肃:“楚总那边现在闹得有点僵,下午一回去就把荆玉手机没收了,关在家里,不准他和你联系,所以……”
傅风澜拧起眉毛:“这是非法拘禁。”
“说是这么说,老话还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邱明洋叹气,“现在你尽量先别激化矛盾,让兄弟两个沟通沟通,起码楚总还留了个活扣,没真的封杀你,应该也是不想和荆玉闹得太僵。”
傅风澜沉思片刻,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录制很快就过去了。
荆玉不在,时间就变得飞快,和无数个起早工作的日子没有区别。
天空是灰白色的,起很大的风,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都掀翻了几个。
节目组所有人的体力和精力都在迅速消耗,有人意外受伤,也有嘉宾提前退出,最终还算顺利地结束了录制。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闷声不响,不起眼的傅风澜,赚到的金元宝是最多的。
裁判翻来覆去核对了几遍,九十八块金元宝,的确是九十八块。
第二名是路津亭,八十三块,其余的都在八十块以下。
场面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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