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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萧的手心滚烫,曲长负微微偏头躲开,说道:“不疼,大概是近来吃的药有效,也没再发烧。”

曲萧略颔首:“那就好。本想帮你推了兵部的差事,既然身子没有大碍,那就去转转罢。”

他稍稍沉吟:“我过几日要外出办差,恐怕要走月余,照顾不到你。离开之前,我会帮你跟军营的人打声招呼。”

曲长负道:“父亲费心了。”

“为人父母,为子女费心,也是应当的。”

曲萧道:“你自己注意身子比什么都强,庆昌那边我已经跟她说了不要扰你,别的事莫放在心上。”

他眼看天色不早,说了这两句话,顺手将曲长负手中的书卷抽出来放到一边:

“你也别再看书了,睡罢。我等你躺下就走。”

曲长负躺下身,曲萧亲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吹息了旁边的灯烛,站起身来。

“父亲。”黑暗中,曲长负忽然叫了他一声,“我病情有了好转,你可会觉得喜悦?”

曲萧似是怔了一下,然后道:“你这孩子,总改不了胡思乱想的毛病。你是我最疼爱的儿子,父亲怎能不盼你身体康泰?”

他轻轻点了点曲长负的额头,起身离开。

曲萧走后,曲长负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眠,但事实上他纵然满腹心思,体力也支持不住,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不过片刻,便已经沉沉睡去。

过于疲惫的后果是,深眠中,梦境很快接踵而至。

他仿佛再次回到了十一岁那年,趁着圣驾去坝上游猎之时,厉王勾结草原三部谋反,便是上尧之乱。

当时宋太师远在边关,镇南王京城镇守,随驾的兵力本身有限,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皇上与各位大臣换上寻常衣服,混入难民之中连夜转移,准备去临城寻找救兵。

这种感觉非常奇异,他整个人仿佛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像是陌生人一样,站在旁边冷冷凝视这场变乱,另一半却仍是那个十一岁的病弱少年,跟随着父母逃难。

他得一直往前,不能停下脚步,不能害怕,不能回头。

因为掉队,就代表着死亡。

步伐如同千钧之重,血气与疼痛在胸腔内不断翻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力气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抽干了。

他被裹挟在血腥味与喊杀声中,脚步终究是慢了下来,哪怕已经竭尽全力,前方的人影还是越来越远。

身后的危险仿佛一只如影随形的巨爪,而天生被赋予的体弱和注定的命运并不会因此而仁慈。

周围的一切如同潮水般褪去,世界陷入一片溅开的鲜红,红色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人。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捡起了地上的一把断刀。

手指触及到刀柄的那一刻,他猛然惊醒了。

外面天色渐明,晨曦落在窗棂上,窗外传来鸟儿婉转鸣叫。

曲长负摊开手,那金色的光线便也随之落在他掌心中,白皙的肤色亮的有些晃眼。

虚无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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