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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靖千江道:“我在外面守夜,听到大人似是惊醒,便进来瞧一瞧情况。大人身体不适么?”

曲长负按着额角,说道:“不妨事。”

靖千江柔声道:“大人且歇着,若是头疼的话,我帮您按一按罢。”

曲长负松松披着件外袍半倚在床头,他大概此时仍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手撑着头,眼睫微垂,眉心微微蹙起。

过了片刻之后,方“嗯”了一声。

在这个没有掌灯的帐篷之中,他莹白的肤色细腻如同玉瓷,又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化掉的月光与白雪。

靖千江本把手都抬起来了,忽然觉得紧张,停了停,才把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了一下。

那是真实的体温,真实的接触,不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幻影。

心中的所有患得患失,忐忑忧虑,仿佛都顺着这一个动作落到了实处。

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清清嗓子问道:“这个力道可是有些轻了?”

曲长负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说:“正好。”

靖千江便替他揉着太阳穴,他原本应该对曲长负这幅面容并不熟悉,但对方矜贵又冷淡的模样,却又正是无数次在心中翻搅着的记忆。

两张面孔逐渐融合,无论哪一个他,都是他。

曲长负的身体一向不大好,也素来都是精心养着,受人呵护。

唯独那一日,自己因事离京,他却独自纵马冲出重围,受千夫所指,跳下悬崖,死的连全尸都找不到……

当匆匆折返,在路上听闻噩耗的时候,仿佛整颗心都被一只大手握住,攥紧,然后再绞成血肉模糊的形状。

曲长负一向孤傲,他怎能忍受被一心协助的人这样冤枉?

靖千江曾无数次地想过,那悬崖那样高,上面的风又那样冷,他摔下去,一定会很疼的。

他们之间相识的时间长,好好相处的机会却并不多。对于曲长负,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很多事没有做。

可是一切的憧憬开始之前,他想要照顾守护的这个人,却在他离开的时候,死的那样惨。

不知不觉便走了神,靖千江的手指不小心勾到了曲长负的一缕发丝。

柔滑而又微痒的触感从指间擦过,他的动作一停,低低道:“抱歉。”

这两个字没有得到回应,靖千江垂眸一看,发现曲长负倚在床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本来不是能够这样轻易入睡的人,但大概睡前喝了药,又确实已经非常困倦,此时眉目舒展,睡容恬静,微敞的衣领处露出两道深刻的锁骨。

靖千江立在床前,有那么片刻间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他想摸摸对方的脸,又或是抱着曲长负哭上一场。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抬手扶住对方的肩膀,轻轻将他放平在床上,把被子盖好。

12、烽火朔云秋

同一片夜色之中,在京郊的某处别院里。

半掩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齐徽猛然从睡梦中惊起,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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