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白炽灯倏然亮起,厉醒川微微抬眸,看见病床上那张白得发灰的脸。凌意眼皮上都挂满冷汗,绞着唇没说话,不知道忍了多久了。
很快护士就端来热水,把热毛巾拧干后敷到他下腹。掀开被子,厚厚的纱布遮挡住血腥的伤口,凌意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喉咙间压抑地倒吸气。
“你过来,”护士招呼一旁的厉醒川,“帮他按着毛巾,我给他按摩一下。”
房中死寂。
“过来啊。”护士责备,“你们不是同学吗,这点忙都不能帮?”
厉醒川终于走过去,脸色相当难看。
“来,按着这儿,轻点儿。”
赤条条的下半身就这样裸露着,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一只大手隔着毛巾按住他下腹,五官朝向白墙。渐渐的凌意被按得剧痛,额头豆大的冷汗簌簌下落,左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歇在床边的右手手腕。
厉醒川皱了皱眉,没把手抽出来。
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半晌一滴尿也没出来。
护士皱眉打趣:“你这是顽疾啊。”又看向旁边只贡献了两只手的厉醒川,“会吹口哨吗?”
“不会。”厉醒川语气冷硬,愠意明显,似乎下一刻就要起身走人。
“这么大的小伙子怎么连口哨都不会吹。”
厉醒川眉头一紧,抽开被凌意攥着的手,拿出手机直接外放吹口哨的声音。
“够不够响。”他低声讽刺,“不够我再接个音箱。”
“……”护士嗔怪地剜他一眼。
凌意眼睛一红,扭过头不再言语,没多久却被小腹上的手摁得生疼。为了不出声,他紧咬牙关,上齿与下齿磕出轻微的声响。
片刻后,后脑却被人推了推。艰难地转过头去,只见厉醒川淡漠地看着他,“疼就喊。”
凌意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硬是没再发出一个音节。
长久的折磨过后,夜渐渐深了。护士走的时候关了灯也关了门,厉醒川出去洗手,脱下的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凌意浑身像从刚从水里捞出来,后颈一片濡湿。
不多时,厉醒川回来拿外套,穿衣服时听见侧蜷在病床上的人低声道:“今晚谢谢了。”
他拉上拉链,没理。
“小时候我见过你。”凌意瘦削的背凸出脊骨的形状,“七岁的时候,当时你没看见我,我记得你骑一个深蓝色的变速车。”
那次是凌母带凌意来的,母子俩在旧党校门口守了一天,最后尾随吴仕千回到近在咫尺的小区,见到了跟他汇合的厉微母子。
彼时的凌意并不完全懂得这些事,只记得那天等得腿都酸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妈妈却始终不肯走。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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