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找到他,但他宁可成子言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出他来。
——这样满是艳俗气息的不堪的他。
但相比于满目怜悯同情,他更愿意在成子言眼里看到失望,那至少说明,当年的那些欢快经历都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他也曾拥有过这样一份关怀,只是现在他不得不辜负了。
他不敢奢求于能再次拥有这束光,那太明亮,也太炽热,总让他自惭形秽地感觉到自己如今的卑劣与不堪,只敢躲匿在黑暗,悄悄将这束光落下的一点余热珍藏起来。
在安静的呼吸声中好像只过去了沉默以对的几十秒,又好像是划过了十年的浮沉岁月。
成子言不知道柯迟在想什么,但他眼见着面前脸色难看的Omega又重归于平静,就连在醉色的舞池里面对那些Alpha时习惯性勾起的笑意也露了出来,漂亮极了,落在成子言眼里却虚假得像用笔画上去似的。
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即将露出柔软内里的Omega又重新缩回了那无形中筑起的顽固囹圄里,任铜墙铁壁将其包围起来,哪怕那会把他自己也弄得遍体鳞伤。
“是成先生啊。”柯迟笑了笑,抬头望向成子言的方向,视线却不敢与他对上,只堪堪地落到他身后不知哪一处的虚无上,“太多年没见,确实不太记得了,没想到您还能认得出我。”
成子言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觉出一点啼笑皆非,让他难以置信这个在最脆弱的发情期里无助地唤着自己名字的Omega,在清醒时候与自己相认竟然会是这样疏离的态度。
——那他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柯迟似乎看出了成子言的不解,垂下头缓缓抬手将被子往肩上拉了一点,缩回被子里的两只手紧紧地交握着,修剪得当的指尖在皮肤上掐出一道道深痕,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缓他平静地说出这些无情的话时心口的钝痛。
他说:“感谢您那些年对我的资助和关怀,现在不需要了。”
成子言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资、助?”
“也算是朋友吧,”柯迟藏在被子里的手几乎快要被他自己掐破皮,但他面上仍不敢泄露一丝脆弱,仍紧紧绷着醉色头牌这张皮囊给他的最后一层保护壳,“下次您要是再来,找我的话,给您打个八五折。”
“吕院长那边呢?你也不再去看望她了吗?明明当年她最疼你。”成子言深皱起眉,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找出什么破绽。
“我当然很感念院长的照顾,”柯迟几不可见地笑了下,终于缓缓抬眼对上成子言的视线,“但早几年我就从福利院出来了,我也会定时打钱回去、尽到我自己的责任,您不用操心。”
Alpha的唇角因为愠怒与极大的失望而紧抿成一线,眸子里酝酿着深沉情绪,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难忍地往后退了一步,从鼻腔里吁出一口浊气来,转身开门走了。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Alpha离开之后想必是直接回家休息。
柯迟缓缓转头看向那漆黑一片的窗户,脸上画似的笑容都悉数散去了,只余下浓重的茫然自嘲。
他想,还好走了,那样意气风发又极度优秀的子言,不应该被牵绊在这个地方,更不应该被自己和这一团糟的发情期给牵绊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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