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忽地坐下了一人。
“你……”郁老爷子不爽地抬头,隔着蒙蒙雾气,对上穆闻天似笑非笑的目光,到嘴的抱怨全成了干笑,“四……四爷,您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来看看老爷子您哪。”穆闻天笑着打趣,“怎么,不欢迎我?”
郁荣吓得快哭出来了,哆哆嗦嗦地捏着筷子,紧张到了极致,竟然“啪”地把从锅子里夹的丸子丢在了穆闻天面前的碗里。
穆闻天唇角一勾,乐了:“敢情郁老爷子是要请我吃锅子啊?”
“请……请……”郁荣哪儿敢说不?哭丧着脸,喊店小二加菜。
穆闻天也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不仅加菜,还让店小二另起炉灶,再搬来一口锅,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
郁荣和姨太太大气不敢出,挤作一团,瞧着他吃。
不消片刻,穆闻天额角就吃出了汗,双喜也满头是汗地从外面小跑进来,递上来三张车票。
穆老四接过,又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施施然将视线放在郁老爷子的身上:“老爷子啊。”
“哎哎。”郁荣的额头上同样布满汗珠,只不过他额头上的汗不是热的,而是吓的。
穆闻天慢悠悠地问:“咱们奉天好不好啊?”
郁荣:“好……好!”
穆闻天又问:“那您想不想走啊?”
郁荣一噎,差点说不想。
但他知道,现在说不想,就是不要命了。
可是不等郁荣开口,穆闻天就“啧”了一声:“老爷子犹豫什么呢?舍不得走?”
“舍得。”郁荣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起身,“四爷,我这就走。”
言罢,拽着满脸震惊的姨太太,作势要回房间拿行李。
“老爷,真就这么走了?”姨太太不甘心地咬牙,“咱这一趟,白跑了?”
“你个娘们儿,胡说八道些什么?!”郁荣生怕穆闻天听见姨太太的胡言乱语,情急之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半搂半抱地把人往房间拖。
穆闻天眉心微皱。
他瞧不上郁家人,更瞧不起郁荣的做派:“郁老爷子。”
“四爷,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郁荣诚惶诚恐地转过身,点头哈腰道,“您说!”
“老爷子,您和郁声先前有那么一层咱们都明白的关系。”穆闻天从怀里掏出车票,“所以车票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亲自给您准备好了。”
说着,把车票拍在了郁荣的胸口:“至于怎么去车站呢,当然也不劳您叫车,我亲自送您去。”
“四……四爷……”
“怎么,不乐意?”穆闻天抱着胳膊,示意双喜跟上姨太太的步伐,去屋里搬行李,“老爷子,您甭和我客气,不是您,我也遇不到声啊,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勾郁老爷子的脖子,把人往客栈外拐:“我哪儿能让您随随便便走?就凭您把声卖到我们穆府这么一件事,您就值得我买的三张票!”
郁老爷子就这么被穆闻天连哄带骗地架上车,送进了车站。
双喜拎着行李箱,板着脸跟在郁荣的姨太太身后,一直憋到目送郁家人上车,才气不过地抱怨:“四爷,您给他们买票,还打点了列车员,真是便宜他们了。”
“你懂什么?”穆闻天冷笑一声,“把事情做得无可挑剔,他们回申城才不会再编派声。”
郁家人在列车上的“特殊待遇”,一车人有目共睹。
就算郁荣扯着嗓子向遇见的所有人说穆家人仗势欺人,别人也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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