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也说过类似的——别有事没事就赖大环境,所有不以自身努力达成目标还成天抱怨的都是弟弟行为。
“哎,山哥,方百灵怎么和你说通的?”
他八卦精神又占领高地了,不过经他一提醒,我想起前天方百灵在放风时,从无人集聚的墙角,一步一顿地挪到我身边来的场景。
呆在冬天的监室外面简直是活受罪,和以前战争片里演的生化折磨无二,非得把人鼻子耳朵都冻掉了才算数。
方百灵鼻尖红盈盈的,像埋在雪地里的樱菜,一抽哒,我浑身就一哆嗦,连忙举起手,“你放心,下次配对我不去了,你别招我。”
“不是。”
他绞着手,棉袄边子都搓出一层层的褶子了,我看着难受,支着腿问:“你想说啥啊?哦,你要是来警告我别到处传你八卦的,你也照样放心,我这人嘴紧得很,从来不爱瞎吹风。”
“陆山。”他急了,生怕我走似的,大棉袄二棉裤往地上一堆,俨然一个肉滚滚的雪球,胡萝卜贴片的小嘴启合道:“我不是来怪你的,我是,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我一没家产二没财的,你不会连裤衩子也想要吧?”
他无视我的戏谑,一门心思直奔主题,“包天儿死了。”
“昂。我知道。”
“他就死在我跟前。”
“所以呢?”
方百灵说哭就哭这天赋真该去当演员,最好演个反串什么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比监狱里放的那些同性恋电影的启蒙作用翻了好几个番。
“我害怕。”他抓住我的手,又冰又凉,“我害怕哪一天我也死在这了,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五脏六腑都在这冰天雪地里被冻住了,舌头下的口水也结冰,我缓了好一阵儿,才跟哑巴还声似的问:“你要和我配对?”
“嗯!”
他重重点头,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下落,正好顺着指缝滴在我手背上。
又冷又烫。
我心思活络开了,脑袋却转不过弯,直愣愣地盯着他,“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死是活就这一回!什么都没有出去重要!”
他人权宣誓的口吻像簇微弱的火光,迅速点燃了我这几天一直窝着的心火,我骤然而起,破口大骂:“你放屁!我这是干几把进湿几把出,还得送你一窝子孙,老子他妈亏大发了!”
周围人的目光被我引过来,但我浑身颤得厉害,丝毫不觉得方百灵可怜了,他惺惺作态,一副卑躬屈膝的唯喏样子,殊不知我才蠢得可怜!
“陆山,对不起!”
我甩开他的手离开场地,身后狱警的哨音像催命铃,仿佛在说包天儿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这一切来得突然,以至于我半夜枕着手臂入眠时,才觉得有些后悔。可我又怕方百灵出尔反尔,就像我上次答应他一样,结局比滑铁卢还惨痛。
“山哥,你就去呗,里外不吃亏。”
于小明和医生都是这般劝我,可能是我意志力过于薄弱,原本高筑的城墙松动垮塌,废墟里是方百灵孤单单的影子。
最终,我还是决定和方百灵和谈。
地点就在晚饭的食堂里,他还坐在那个雷打不动的座位,与我相距甚远,在我托着餐盘来到他面前时,他眨了两眼,才恍然喊出我的名字。
“方百灵,我想好了。”
方百灵抬起的脸干干净净,比白瓷盘还亮,他问:“想好什么了?”
“咱俩配对吧。第四次。”
“哦。行。”
我皱着眉坐下,“你前天不是这个态度啊?怎么两晚上就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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