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颖玉把水果放到了桌子上，“对不起小浅，下次妈妈注意。”
陶浅在心里笑了一下，陈颖玉每次都是这么说。
“小浅，你先停一下，妈妈有事和你说。”陈颖玉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陶浅听她的话放下了笔，他知道陈颖玉要说什么，正如十几年来她说的一样。
“你还记得吴叔叔吗？就是上次带你去吃饭和我们坐一桌的那个叔叔，她是妈妈的上司。他的儿子初中的时候成绩也不好，班上的倒数几名，但是人上了高中他爸爸就把他手机游戏机都没收了，让他心无旁骛地学习，最后高考考上了一本。”陈颖玉语重心长地道，“他儿子成绩差的时候比你差多了，硬是发愤图强了三年，小浅你应该向他学习。”
“还有廖阿姨的女儿，去年考到国外去了，非常出名的一个大学，廖阿姨和我说起这个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陈颖玉感叹道，“今年妈妈的单位里也来了好多大学毕业生，他们都比你大不了多少，一个一个的都很聪明都很优秀。”
“小浅，你是妈妈的孩子，我记得你小学的时候成绩很好，现在妈妈也相信你比他们还优秀。”
“妈，我已经很努力了。”陶浅小声道。
“你努力了为什么还会考成这样？”陈颖玉看着他，“小浅你还不够努力，你还没有下定决心，一年半之后就要高考了，你这样下去你连三本都考不上，更别提一本。”
“妈，”陶浅的声音变了调，“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那这样的成绩就是你的极限了吗？”陈颖玉的声音大了起来，“你看看你哥哥，哪次考试不是前三名，同样是我生的，为什么你就是要差这么多？”
陶浅浑身一怔，这样的话他听了好多年，每一次他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不要放在心上，可是陈颖玉说的这话每次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割在他的心上。
陶浅颤抖着声音问：“你就那么喜欢哥哥吗？”
“我是希望你向他学习！”陈颖玉道，“你就这样自甘堕落下去？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用这个来回报我？”
陶浅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妈！我都说了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你怎么是这样的孩子！”陈颖玉也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理解，“小浅，你为什么不替妈妈想想？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陶浅不说话了。
他自私吗？对，他自私。
陈颖玉工作那么辛苦，下班之后还要回来给他做饭，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她一个女人十年来自己打拼自己面对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他偶尔路过陈颖玉的卧室，会看见她脸上越来越多的皱纹，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
她好几次拿着他九十几分的卷子叹气，那明明只是虚无的叹气，却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背上，陈颖玉对他的失望越来越大，而他却只能用这样的成绩来回报她。
为什么他不是陶然，为什么他不能像陶然一样优秀，他尝试过了，努力过了，却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换来陈颖玉失望的眼神。
他连被张海川那个人渣欺负的事也不敢和任何人说，陈颖玉如果知道只会骂他，然后跑到学校去骂他，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
陶浅不敢说，他怎么敢说。
他低着头，眼神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
当他以为他就这样听着陈颖玉骂就好，就和他以前做的一样，但陈颖玉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彻底地跌入绝望的深渊。
“你为什么就是比不过陶然？为什么当初陶晋带走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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