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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手术的病人是脱套伤,绞得血肉模糊。

沈朗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让他不要倒人胃口。郑明西把衣服挂进柜子,听见沈朗又说:“我听我哥说,咱们镇上那个公园要拆啦!”

嗯?

沈朗的哥哥是政府里面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从他哥那里听来大概就是没有错的。

“你不是经常去那儿嘛,”沈朗探头过来,“过段时间估计去不了了,要拦起来拆了。说起来也是,安镇就剩公园……”

郑明西难得打断别人说话:“那拆了以后建什么?”

沈朗把衣柜门关上:“我哥后半截话我没听着就走啦。估摸着是翻新?但是那里地段也不错,要是划了建住房也有可能。”

“也是。”郑明西有点心不在焉,沈朗走前他忘了说再见。

雨水降临这个小镇总是猝不及防。这个南方小镇在这个季节不会下很大的雨,根本不用打伞。是细细的雨丝,并不成滴。凌晨的街道空旷无人,雨水落在干燥的路上,微微打湿灰尘。夜色里的路灯变得很温柔,芒果色的光揉进空气,照出一脸昏黄。

走过建设路,再左拐二百米,就是中心公园了。

为什么要拆了这里?过去十几年安镇拆了很多地方,也该轮到这里了么。

来中心公园玩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小镇北边建了一个新的,有很多小孩玩的设施,充气城堡木马秋千什么的,人们自然常去那个新的了。这个旧的偶尔会有几个孩子在这里玩滑板,因为人少地方大。郑明西有时候看到滑板的小孩摔倒了,心里会偷偷笑一下,然后假装没看见。

郑明西找了树底下的长椅坐着,看远处昏暗灯光下荒废很久了的戏台。带着一种奇特的颗粒感,很像旧照片。雨静静的飘下,他想起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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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是一个有些遥远的春天。

郑明西在安镇读高中,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里。那时候他大概是不爱读书的,凭着小聪明成绩倒也过得去。没什么大人管束,他又对同龄男生痴迷的游戏不太感兴趣,他妈对他一直放心。他时常逃了晚自习出去玩,也没人知道。未必是喜欢玩,只是不想学习罢了。中心公园离学校很近,他常常在这里打发时间。那些咿咿呀呀的戏文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是外行听热闹。

那时候的郑明西很喜欢观察人。卖汽水零嘴儿的小贩,吵着要喝汽水买零嘴儿的小孩,在小孩屁股上打一巴掌的大人,认真看戏的老头老太太。那种万物混杂的气味总让他有种身处时间人间之中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活气,烟火气,在戏台对面的长椅往往一坐就是一晚上。

那天也是一样。他买一袋奶油花生照旧坐在树荫的老位置下。戏快结束的时候开始落雨了,细细的雨丝。

结束之后人们乱哄哄地往外走,郑明西还是坐在椅子上不动。人太多了,他一般等散戏人少了再出去。

那天是不同寻常的。乱哄哄的人群里他看到的一个人。

现在回想起来郑明西还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一个男生随着人群中往外走,应该是从能看清对方的表情开始,那个男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男生的眼睛。是一双黑亮的眼睛。

不知道对望了多久。几秒?十几秒?他不知道,只觉得是很漫长的时间。

世界好像瞬间被静音了,只能听见那个男生“空空”走来的脚步声和自己体内重重的回响。

满天在风中的香樟树,忽然没有动摇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空旷的山谷,大风呼啸着吹了进来。是幻听也不一定。

那个男生径直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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