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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哥没事，我们回家包扎一下，就可以带你去鬼屋玩了。”

“都伤成这样了，”方仅瞪了他一眼，低头看着他受伤的手，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回家我帮你上药，鬼屋明天再去。”

方辰单手开车，心想着去医院的事得往后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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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方仅从两年之久的沉睡之中醒来，身体依然处在虚弱的状态中。因为已经有那么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当护士给他送流食的时候，他得花很长时间去吞咽，去适应。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碗白粥，而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让他变得没胃口的女人。

那个女人滔滔不绝地跟他说，自己这两年是怎么照顾他的，花了多少时间，多少金钱，多少精力。

末了，方仅擦了擦嘴角说：“医药费我以后会一点一点地还给你，还会加上利息，你不用担心。”

这个女人以前是怎么对他们的，方仅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他是躺了两年，但脑子没被撞坏，他没有失忆。他不相信自己的一场车祸事故，这样随便躺了两年就能换来她的忏悔，这世上其实没有那么多能够让人痛改前非的好事。方仅擦了擦嘴角，问：“我哥呢？”

女人的身体一僵，有好几秒钟的时间没有说话。

方仅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见女人开口说：“他已经很久没来看过你了。”

“他现在过得很好，在xx大学念书。起初你刚入院的时候，他还会经常过来，但看到你一天一天的毫无起色，便不再来了，他根本——”

方仅突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好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诋毁我哥，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准你这么说他。”

女人闻言，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没骂完，她便顿了顿，像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似深吸一口气，忍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辱骂，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问：“你知不知道你一直这么护着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仅无动于衷，拿起床头的水杯想喝水，对女人的话充耳不闻。

“你知不知道你那所谓的“哥哥”，其实在你每一天在他身边熟睡的时候，都会亲吻你？像男朋友亲吻女朋友那样！你懂不懂？”那个女人露出狰狞的表情，仿佛忍住了胃里翻滚的恶心感，继续说：“他当初会跟你爸离开，就是因为被我撞见了他干的龌龊事！他对你这个亲弟弟有非分之想！他就是个禽兽不如的变态——”

女人之后说了什么，方仅都听不见了。

他本来举在半空中的水杯突然从他手心里滑落，玻璃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表情变得空白一片——“亲吻”、“非分之想”？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本来就苍白的脸孔在此刻染上了淡淡的、不明显的红。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能让他脸上烧得厉害，所以以前的他连想都不敢多想。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女人一直在观察小儿子的表情。果不其然，她的小儿子一脸错愕、不敢相信地盯着虚空发呆，想来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以为自己暂时是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她不需要再担心受怕，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深怕大儿子会来找他报仇。现在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转身离去，独留小儿子去消化这个恶心得令人作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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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昨晚把受伤的手包扎好后，还是坚持要带方仅去游乐园里的鬼屋。他答应了弟弟，那就不能食言。

方仅起初还有点担心，但之后看到哥哥真的没事，便也开始对鬼屋充满了期待。在去的路上一直滔滔不绝地跟他说话，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

方辰觉得特别特别幸福。

这样就够了，他想。

他的人生已经非常圆满了，在这一刻马上死掉也没关系。

可能还可以和弟弟一样变成鬼魂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