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推开。陈知沅跟着褚易走进去,他很熟悉这间屋子,先拉开窗帘,再打开窗户,夹竹桃的花枝正够到窗沿。他收起枪,扭头对褚易说:“褚先生,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要麻烦你帮忙。”
见他不再用枪指着自己,褚易略微放下心:“您请说。”
“我看过你和那个姓罗的同事以前发表的文章,写得很不错,去做娱乐新闻是大材小用了。”
“过奖了。”
“我知道你们最近在写一篇新利和的内幕揭露,希望在此之外,你能帮我多做一篇报道,这也是我今天让你过来的原因。”
“陈先生,你今天所做的事情足以上法治版头条,我想要不了很久警方就会找到这里——”
陈知沅打断他:“我指的不止今天这一件事,”他从怀中取出方婕的日记,交还给褚易:“我希望你将我与小婕的故事如实记录下来。你无需忌惮高家与新利和,高永霖已是穷途末路,你也看到他的状态,耍不出什么花样了。等到你们新利和专稿发表的那天,会有一份资料同步抄送给经济调查科,董事会那群老头子做的龌龊勾当就算再怎么补救也是回天乏术,这条虫子将死个彻底,再无翻身可能。”
褚易手悬在半空,定定看他:“你做这些是为了给寰宇铺路?”
“寰宇已从新利和这次的麻烦中得利许多,这三十年来我尽我所能,应该的不应该的都一一做了,算是履行了身为陈家子孙的全部责任。三山商界势必会在此后经历一次洗牌,寰宇是否可以抓住机会取代新利和,看他们自己造化,而这些与我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他将日记放进褚易手中:“那次半屿会面过后,我大概猜到了你的用意,你还太年轻,不能够很好地掩饰。我见过你谈论高允哲时露出的眼神,便知道你会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你不会只求他落选这么简单,高家与新利和但凡存在一天,就困住他一天,他不可能得到所谓的自由。”
“我说过你很天真,但有时天真代表了意志的纯粹。说实话我与高永霈斗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慢他一步。他喜欢下国际象棋,永远能比对手先想到后面十步。在高永霈眼里,这世界是他的棋局,人是棋子,由他随便操纵。他可以利用我,利用小婕,利用高永霖,利用高允哲,利用任何可利用的人去完成他想的事情,但他唯独漏计算感情这一环。高永霈不会明白普通人为了一份爱能够付出多少,而到最后,就是这种看似不值一提的东西击碎了他天衣无缝的计划。”
“你要骄傲,褚先生,是你先踏出了那一步。你的选择影响了我的选择。是你让高允哲解脱,他不再受到高家宿命的牵连,他已获得自由。”他看向褚易,“我也要谢谢你。他是小婕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你替我留住了,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褚易如鲠在喉。他终于猜到陈知沅来此的用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陈知沅制止:“我不值得同情,你不用说些说的没的来安慰我,你还有许多要做,只不过作为一名失败的过来人,我还是不能免俗,想给你一个忠告。”
他坐到床边,重新拿出那把格洛克,取下手枪上的消音器:“人所做出的每个选择都有代价,逃不了的,今天,明天,十年,你总有一天要还上,求的无非是在还的那天少些后悔。”他抬眼看了看褚易,“好了,我说完了,麻烦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完成,请你出去后听到任何声音也不要进来。”
“陈先生——”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