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他这般自怨自艾实在可笑,孙熊便只顾埋头用膳,正吃着,却见盘中多了不少肉。抬眼就见贺熙华将全部肉菜推到他面前,自己茹素。
“大人,使不得。”
贺熙华淡淡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到底他死于我的疏漏,我决意为他持斋三月,不仅是为了怀缅,更是为了自省。”
孙熊见他神色肃穆怅然,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发自真心还是惺惺作态,便求之不得地笑纳了他的美意,“却之不恭,小的谢过大人。”
贺熙华笑了笑,对他道:“对了,待晚间下衙之后,我带你去县学,今日轮到我讲课,你也去听听,顺便认个门。”
孙熊僵着脸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是。”
县学离县衙不远,颇为幽静。方方正正一个两进两出的院落,又隔成了七八个小厢房,每间厢房里坐了十余个年龄不一的童子,均在埋头苦读。
孙熊跟着他走进其中一间,发觉里面坐得都是十余岁的半大小子,有些比贺熙华瞧着还大些,不由得暗暗发笑。
“这些均是已经有了功名的秀才,故而年纪大些。”贺熙华似是看穿他所想,“他们之后是要去乡试的,若中了,便是举人。”
他走至讲坛之上,就见孙熊依旧愣在原地,不由蹙眉指了指后头一张空座,“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孙熊瞠目惊舌,又见贺熙华神色更加不悦,赶忙落座。
“上回与你们说了经义,这次便讲法典。”贺熙华眉目微垂,“我朝与前朝不同,前朝科考,多以儒家经典为主,策论为辅,我朝则不然。谁知晓我朝科考定制的由来?”
台下有一学子,衣衫比旁人鲜亮,应是出自士绅之家,仿佛跃跃欲试。
“曹聚仁。”
曹聚仁不假思索,“是文圣赵皇后定的,从乡试开始,经义、策论、诗赋、法典和公文各占二成。”
“那你可知晓他为何要这么定?”
“这……许是时势所迫?”
贺熙华微微一笑,环视一周,颔首道:“孙熊。”
孙熊深深舒出一口气,“我朝开国,百废俱兴。彼时文圣皇后与广陵侯沈觅推行三省改制后做的头一件事便是改革吏治,而改革吏治的头一件事便是选官制。文圣皇后笃行法家,便在立下本朝十九律后,将其作为科考一部分。”
“很好。”贺熙华深深看他一眼,“公文如诏、判、表、诰一类虽写的平平,国史倒是学的不错。本官愿你明年乡试下场,能够一举夺魁。”
孙熊尴尬失笑,心道做他的僚属,不仅要两袖清风、还得吃苦耐劳,竟然还得学海无涯苦作舟,实在是天下仅次于皇帝的最难的差使。
贺熙华见他一副受教的样子,满意道,“今日我主讲田律。”
虽心中嫌他多事,可孙熊不得不承认,讲学贺熙华是当真不错,不仅对国朝法典谙熟于心,更知晓众多案例,能够举一反三,是个难得的能吏。
只可惜是个贺家人。
第8章 第八章:寒窗苦读
令孙熊未想到的是,贺熙华也不知是个什么打算,竟对他科举一事上了心,每日都空下数个时辰给他,或让他温习经义,或让他诵读法典,或让他吟诗作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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