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没有,对你却有。”轩辕曜坐直身子,“让你去广州,当然不是单纯做出个贬谪你的假象。”
贺熙华点了点头,轩辕曜又道:“以你的聪颖,应当能猜到傅淼案时,朕已经向沈临亮明身份。彼时,朕交托给他和赵之焕一桩大事。”
“海运。”贺熙华想起大脖瘟时,轩辕曜便是以海寇为借口,想不到他如此之早便关注海事了么?
轩辕曜点头,“从天启时,我朝商人便从海运中牟利甚多,然而朝廷却一直忙于边患、灾荒、政斗等等,不曾在此下过功夫。朕读经史,历朝历代多是亡于田地兼并,就算是强如天启,中间亦是民变不断。朕便想,若能以外藩之膏腴,供养我天、朝之子民,百姓尤其是沿海百姓是否能脱离田亩。”
贺熙华蹙眉,“海运事关重大,陛下让臣去岭南,而非江南,恐怕也是为了避开重明岛晏氏吧?”
“不错。”轩辕曜沉思道,“朕不多说什么,你放手去做便是。侍卫常随,贺家自然会为你张罗,朕便不插手了,然而朕从江南为你搜罗了几个造船的能工巧匠,你还是带去,以备不时之需。”
贺熙华早已思虑得周详,却也不想在今日长篇累牍地议论朝事,便道:“臣临行前,自会拟个详细的条陈,彼时再请陛下圣训。”
轩辕曜笑笑,“不必,于庶务,朕还算是你的半个学生,哪里能训导你什么?”
“那待臣到了实地,亲眼见识了,再向陛下禀报。”
轩辕曜见天色不早,伸手勾住他指尖,“朕对你放心得很。”
“怎么,”贺熙华狡黠一笑,“周叔难道还留下顺便做了御膳?”
轩辕曜捏捏他鼻子,“是啊,他现在还在小厨房,朕去瞧瞧他,顺便送他出宫门。”
“为何不留他一道用膳?”
轩辕曜边走边回头,“坏人姻缘,祸及子孙,他哪里会做这般不知情识趣之事?”
用过两三样精致小菜,轩辕曜惋惜道,“可惜你将远行,不然去蓝田泡御汤,才是舒爽,今日也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他带着贺熙华至殿后一精致小院,内里有两个分开的汤池,早有人将屏风安置在中间,不远处还有一更衣的精巧隔间,汤池内热气氤氲,水中漂浮着红红白白的花瓣。
“这是给后妃沐浴的吧?”贺熙华挑眉,颇为不屑。
轩辕曜大而化之,“朕从未留意过,仿佛懂事起便是如此,怕是殿中省的旧例了。”
一旁伺候的守让大着胆子道:“贺大人有所不知,汤池中洒的这些物什,都是太医院根据每位主子的脉案专门调配的。大人是头一次来,太医院怕是用了个最中和滋补的方子。”
贺熙华摇了摇头,“徒废人力。”
话虽如此,真正沐浴毕,确觉神清气爽,周身熨帖。
贺熙华再度被人引入寝宫时,轩辕曜早已倚在榻上,正捧着一小摞书册细细挑拣。
“这是?”贺熙华刚走近,便被轩辕曜一把拉到榻上。
轩辕曜犹如献宝般递给他看,“岭南卫生方、岭南杂记、天启书地理志百越篇、粤海世家小传,还有几本前人游记,里面也提到了广州。山长水远,你路上就要花不少时日,正好翻翻消遣。”
贺熙华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取来翻阅,只觉许多书都未曾见过,真心实意道:“陛下有心了。”
“朕不为你用心,为谁用心?”轩辕曜挑了挑灯花,“两年……再过两年,朕便要亲政,故而你我且忍耐这两年,将手头该做的事做好,朕便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贺熙华珍而重之地将书本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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