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朕想听的不是这个,”轩辕曜不耐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溜须拍马的毛病?”
周俭昌嘿嘿一笑,“筷子插入碗中不倒,捧到手中冒烟。”
“说的倒是好,只是朕怀疑是否每个粥铺都能做到。”轩辕曜看着白雪皑皑的宫城,“朕斋戒几日了?”
“陛下,今日是第六日了。”守让低声道。
轩辕曜沉吟,“将金吾卫大将军召来。”
第二日的大朝会,皇帝竟难得缺席了。贺鞅颇有几分不快地问,“皇帝何在?转眼就要及冠,怎么连大朝会都懈怠了?”
“大将军勿要急于嗔怪,”赵暲双手拢在袖中,不紧不慢道,“陛下昨夜决意徒步前去南郊,于圜丘祭天,今日五更便启程了,二十里路,怎么都得走上一两个时辰。”
“荒唐!”贺鞅冷笑一声,想不到小皇帝如今也会扭捏作态、蛊惑民心了,只是他却不知,手中无兵,任他就是矫揉造作得尧舜圣君般也是白搭。
赵暲淡淡看他一眼,不再作声。
“也罢,今日吏部与兵部分别有事启奏?”
吏部尚书赶紧上前,“今岁磨勘方罢,吏部依据等第对大小官吏或左迁或擢拔,名单在此,先前尚书省已阅过,请大将军和中书、门下过目。”
说罢,便呈上一本册子,贺鞅看也不看,便用了印,“既然尚书省看过,便这么定了。”
这几乎是视皇帝如无物,更是将中书令赵暲的脸面踩在脚下。
赵暲冷哼一声,吏部尚书将名单呈上,他一眼便看见贺熙华的名字位列首位,要调回京来做黄门侍郎——皇帝的近侍之臣,除了起居注官,无人比他离皇帝更近了。
贺鞅的打算已经非常明晰了,在镇压倭寇前调贺熙华回京,不愿让贺熙华立下大功,动摇贺熙朝在贺家的地位,同时利用贺熙华与皇帝共过患难的这一层关系,将他安置在皇帝左近,再图他用。
只可惜,皇帝若是听闻恐怕丝毫不会有掣肘之感,怕是会欣喜若狂吧?
轩辕曜一步步从大明宫向南而行,金吾卫寸步不离地贴身护卫,虽将东市及周遭各坊短暂清道,可沿街二楼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百姓,都想争睹龙颜。
“这是神仙吧,看一眼都能延年益寿呢。”
“老头子这辈子都未见过这么俊的后生!”
“完了完了,长安城多少女子从此春闺梦里换人了。”
轩辕曜对这些喧闹充耳不闻,只神色肃穆地迎着风雪,一步步往南郊走去。
走过朱雀大街,南出明德门,沿着午陛登上四层圜丘,整个长安尽收眼底。
此时的轩辕曜周身湿透,不知是雪水还是汗水,发上眉间皆是飞雪。
他并未理会企图上前的礼官,硬生生地在冰凉的汉白玉砖上跪了下来,惊得周遭乌压压跪了一片。
他恭恭敬敬地对着昊天上帝的神牌叩首,三拜九叩之后抬眼凝望着无尽苍穹,任凭风雪扑面。
“刘从愈如今正在江南,既然倭寇犯边,不如便请他调动江南水师前去迎敌。”兵部尚书仍在滔滔不绝。
“诶,雪停了!”不知是谁心不在焉向外张望,大声惊呼。
贺鞅一惊,向外一看——原本肆虐的风雪已然平息,密布的乌云缓缓散开,从裂缝中透出些许曦光,很快一轮红日冲破晦暗天际,将整个长安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下。
很快,整个长安城都在风传,皇帝诚感动天,不愧受命于天。
作者有话要说: 唐代天坛叫做圜丘,四层,每层都有十二陛对应十二时辰,中间的午陛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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