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满是药材的清苦味道和柴火的木头味,没有开窗,阳光被窗户纸滤走大半,在屋室内留下一层薄薄的影。
他支起窗,拿出从百草街上买到的几味药材,在桌上一字排开,又在靠墙的药柜里取出十数颗的药草,转身到丹炉前,以灵力燃起炉火。投入炉内的第一味药,便是那三钱治离魂症的枸橼草。
其余药材陆续加进去,步绛玄重回桌后,看了眼角落的更漏,转回去看一眼丹炉底下的火,坐下、取出一本书。
青烟漫起,被窗外来的风吹得如同忽起忽落的纱,让光线多了几分迷离之色。
步绛玄目光落在书上,时间过去,却迟迟不曾翻动。细算起来,他炼这药,已有将近十年,早习惯了在烟火缭绕之时看书,可这一次,却读不进一字。
心不再如止水,那风似乎吹了进来,在心湖里泛起涟漪,一时难静。
外头响起笛音,轻盈地飘旋着,像林间的鸟雀,踩着清澈明亮的日光欢啼。
那聒噪的涟漪在散去。步绛玄在炼丹炉前又坐片刻,再看一眼更漏,合上书,起身走出屋室。
闻灯仍坐在廊上,练琴身上会发热,便把绒毯收起了。
他将那首新曲练了两三遍,有些累,想起徒无遥给的糖,取出一颗塞到嘴里,手撑在身后,晃着腿偷闲。
他上半身是后仰着的,视角便跟着倾了些,不期然的,余光瞥见一抹绛色衣角从门后出来。
监工来了。
严厉刻板冷漠无情的监工来了。
隔着墙也能发现他在摸鱼?
闻灯唰一下坐直身,抓起玉笛,看向谱架上的书,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研究曲谱的模样。
步绛玄看了闻灯一阵,同样坐到了走廊上。
闻灯盯了曲谱半晌,瞄过去瞥了眼步绛玄,视线落又回糖盒上。他端起糖盒,小步走过去,坐到步绛玄身旁,从盒中挑了颗方方正正的出来,递向他,笑着说:“请你吃糖。”
这人坐在屋檐投落的阴影里,闻灯到了阳光中,细白的手伸过来,手腕和指间有莹莹的光在浮动。他手里的糖是明亮的黄色,同样在阳光底下闪烁。
糖就在步绛玄面前,距离不足半尺。
步绛玄那双漆黑的、一贯如古井无波的眼眸抬起,无声望定闻灯,尔后看向他手里的糖,一时没答话。
闻灯拿着糖的手晃了晃,又道,“算不得甜腻,但也不酸,味道刚好。”
说着,手离步绛玄更近几分。
步绛玄将眼垂下,静默半晌,眉心稍蹙,继而舒展,抬起手、拿走闻灯递来的糖,放入口中。
“你觉得味道如何?”闻灯问。
“尚可。”步绛玄道。
闻灯把糖盒放到一旁:“那可能比较合我的口味吧,我觉得不错,很喜欢。”
他嘴里亦含着糖,举起玉笛,看着笛身上那抹轻红,似有些感慨,“吹奏类乐器就是这点不好,没法儿一边演奏一边偷偷吃东西。”
“你奏过许多种类的乐器?”步绛玄突然问。
“也就其中一些吧。”这不是个能展开的话题,闻灯含糊回答。
下一刻,闻灯意识到什么,将脸一转,眼睛瞬也不瞬盯紧步绛玄,道,“步师兄,这好像是你第一次问我关于我的问题。”
对此,步绛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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