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在花园角落那个地方找到的,霍灵月坐在他当初坐的石阶上,出神地望着前方,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霍屹心里一个咯噔,快步走过去,蹲在霍灵月面前,注视着她,放柔了声音:“怎么坐这儿啊?”
他这是第一次给孩子当叔叔,只能尽量回忆以前父母是怎么哄自己的——霍丰年就算了,丛云梦哄孩子很有一套。
霍灵月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是小叔叔。她嘴巴一撇,眼泪顿时又冒出来,顶着哭腔说:“小叔叔……”
霍屹诶了一声。
“你厉害吗?”霍灵月忽然问。
这是个什么问题……霍屹谨慎地说:“还行吧。”
霍灵月双膝并拢,把头靠在膝盖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和丞相比怎么样?”
霍屹:“……这要看哪方面了,要是比打架,应该是我厉害一点,但我不能去打他。”
霍灵月敏锐地问:“你也要听他的话吗?”
“这倒不必,郡守由皇帝直接任命,我只听命于皇帝。”霍屹补充了一句:“丞相也要听皇上的。”
霍灵月简单粗暴地给出结论:“所以皇帝最厉害了?”
“……是的。”霍屹脑子里闪过周镇偊的脸,皇权与相权的优势地位处于不断变化之中,在某种程度上,这取决于皇帝的个人性格特征。
霍灵月轻声说:“那我以后要当皇上。”
霍屹脸色沉下来,他没有发火,但这幅表情已经足够可怕了——这种话传出去,别人不会觉得小孩童言无忌,只会觉得这是霍家大人教她的。
当初霍丰年,不就亡于对皇权产生了威胁么。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霍屹问:“你对别人说过吗?”
霍灵月正处于极致的愤怒与不解之中,霍屹这样斥责她,她反而更加愤愤不平。
“没有。”她硬邦邦地说,那只是她忽如其来的一个想法而已。
“丞相怎么惹你了。”霍屹干脆和她并排坐在石阶上,任由泥土和残叶落在朝服的衣角。
“我今天在外面,看到了一个人当街纵马,踩死了一个小孩。”霍灵月的逻辑非常清晰:“那人想跑,我拦下他的马,让王伯去报官。后来执金吾把那个人抓起来,我也作为证人跟着去了。”
“人证物证具在,那人被关进大牢。然而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其他证人纷纷翻供,他被无罪释放。我的证言被当做小孩的谎言不予采纳,但是,那个死去的小孩,他的血还留在街上。”
“他们翻供和我变成骗子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那个人是丞相家的公子。”
霍灵月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愤怒至极,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话——不,每个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他们选择蒙上眼睛,捂住耳朵,制造谎言。
平民的生命和真相在权势面前微不足道。丞相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廷尉只会高兴又送了丞相一份人情,其他证人畏惧丞相府的威势,威逼利诱之后为了自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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