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四五天,言老夫人变卖了一处田产,又当了些首饰,总算凑够了八百两银子,又亏得李嬷嬷上下疏通,偏偏今年这伴读名额贵得很,一个竟然要上千两银子,有价无市,正在担忧之际,只听说宫里有位有权有势的公公,在递钱的名单里见到了言君玉的名字,只说是熟人,竟然破格把他选了上去,不由得言侯府喜出望外起来。
转眼到了三月初九,正是进宫的日子,这天,言君玉不到卯时就被叫了起来,穿了新衣服,去言老夫人那里磕了头,吃了早饭,宫里接人的马车就来了,言老夫人直把他送到门口,依依不舍。
“……在宫里可千万小心,别乱逛乱吃东西,千万别和人打架,要是倒春寒,叫鸣鹿照看你穿衣服,遇到不晓事的人,躲开就是,别死犟着,宫里的人可不会心软……”言老夫人拄着拐杖,嘱咐个不停。
言君玉只觉得她这些话跟平素教的“行侠仗义”全然不同,但是见老祖母伤心,只能点头答应。
几个跟他的小厮,他最喜欢的原是一个叫“阿孺”的,因为阿孺玩骑马打仗的游戏最厉害,但是进宫只能带一个小厮,言老夫人非让他带鸣鹿去,他也只能算了。
眼看着时间都要过了,言老夫人还嘱咐个不停,宫里来的太监可不耐烦了,催促了几句,把个言小侯爷哄上了车,熹微晨光中,马车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言良玉本来是不觉得伤心的,但是趴在马车窗口,看着身后的侯府越变越小,还能隐约看见言老夫人和小厮们站在门口,不由得有点心酸起来。他性格向来洒脱豁达,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离别的伤感。
马车在京城主道上飞驰着,很快绕到朱雀道上,只见整条道上灯火通明,一家家府邸门口都停着无数车马,衣着华贵的仆佣们进进出出,把东西往车上搬。
“这是什么?”他由不得好奇问道。
“小侯爷还不知道吧,”车里太监尖声道:“今天是伴读入宫的日子,这条街就是大名鼎鼎的朱雀街,街上都是高官贵胄,都是由自己家的车送进宫里的,也就小侯爷你家,还要宫里来接。偏偏又住得远……”
他这话说得尖刻,其实宫里来接才是规矩,但是这些高官子弟都是车马轻裘惯了的,还嫌宫里的马车不够华丽方便,都是自己家几辆车送进去的,所以久而久之,宫里的马车反而成了摆设了。
他这话一说,鸣鹿连忙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他道:“劳烦公公了,一点辛苦费,公公留着喝茶吧。”
俗话说得好,太监见了银子,就如同蚊子见了血。顿时这太监脸上就露出笑容来,亲亲热热地道:“小侯爷破费了,咱家也知道,小侯爷在宫里也是有后台的,不然二祖宗也不会特意把小侯爷的履历放在第一个了。”
这太监只管啰啰嗦嗦说个不停,鸣鹿偷眼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发现他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连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道:“爷,你看,这又是哪家?养的好马……”
第4章 得罪只见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此刻马车正经过一家府邸,门楼异常阔大,明晃晃灯笼照得亮如白昼,门上匾额,金字辉煌,写着“雍府”两个大字,显然也是有公子入宫伴读的,光是箱笼就装了几车,最漂亮的是一匹枣红马,身长丈余,高大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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