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担子买糖吃,鸡犬相闻,一张张平淡的脸,像是无意间路过了他们的一生。
“呆子。”容皓听了他的想法只笑他,倒是叶璇玑若有所思。敖霁的左手坏了,但弹起言君玉的脑瓜还是一样疼,笑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干什么。”
“我们就一直走水路吗?”
“当然,你没听见诗中写,烟花三月下扬州。我们是要下苏州与杭州,我跟你们说,杭州才好呢,这季节的柳树比烟还轻,远看如雾一般,还有春日的新茶,莼菜鲈鱼……”容大人总归是夸耀家乡。
“我倒觉得苏州更好。”沐凤驹笑起来。
大家顿时都议论起来,直到午膳摆上来才罢,这艘巨艟其实也不好,好在到了苏州就换了游船,临水的窗几乎可以碰到水,言君玉见到了沐凤驹说的菱角,也有荇菜,也有鲈鱼,还有两岸烟柳,最好玩还是行酒令,到了江南,仿佛一切都有了意思,连射覆也有趣了许多。言君玉看着容皓一人大战郦解元,叶璇玑,还有两个状元郎,看得眼花缭乱,只能叫好。
最后连萧景衍也加入战局,言君玉知道他博览群书,但不知道他也这样了解江南,竟然在一个古称上赢过了容皓。
他一定也很想看江南。
晚上饮宴,江中万籁俱静,只听见水流声。远处的山村有点点灯,顺流而下,夜行船最是好玩。
言君玉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记得容皓是不是叫了敖霁敖老三,还是羽燕然叫的。沐凤驹和谌文跟叶璇玑的徒弟在联诗,言君玉才知道她原来就叫乔懿,是小乔的乔,司马懿的懿。贺绮罗和卫孺最会灌酒,嫌江南酒淡,偷偷带了靖北的烧酒来,被敖霁抢走不少。言君玉喝醉了,最后躺在萧景衍腿上,看着天上的明月,追着船走。
春日风暖,带着不知名的花香,他一点不觉得冷,只是忍不住笑。
很快容皓也躺了过来,好在舷板上铺着锦褥,言君玉慢吞吞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给他和赫连。
“好热。”他一听就是喝了烧酒的,还骂人:“敖老三,你给我的什么酒,喝了烧心。”
敖霁很快也过来了,羽燕然也还是胆大,往天子旁边一躺。大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谁睡了,谁没睡,只听见不远处联句的声音。
“璇玑呢?”容皓找一会儿,又笑起来:“她可饶不了阿鸿。”
他是说小叶相心软,迟迟不整治江南,否则叶家的王位早已经到手了。叶璇玑一来,他不整治也得整治了,不然她可饶不了他。
联句的声音忽然精彩起来,是谁把郦解元叫过去了,多半是沐凤驹,状元郎就这么没出息,打不过就叫师父。洛衡倒是过来了,轻轻踢了踢言君玉:“不孝的徒弟,不给师父让个位置。”
“还是道家好,想梦蝶就梦蝶,想化鱼就化鱼……”容皓一喝醉话就多:“我在塞上,也看见月亮,塞上的沙海,真是无边无际,也有雪原,纵马三百里也跑不到边,想来想去还是儒家,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洛衡身体弱,吹风就有点咳,但郦解元家是江南五大族,家底殷富,做的紫貂以前只是不能穿,现在盖住了,才说出话来。
“小言那天的话,其实很有见解。”他也叫言君玉小言,对谌文就没这么好,总是摆出师父的威严。
“什么话?”言君玉自己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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