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有些鼻酸,被含着温柔笑意的林苒挽着手臂往里走,每看中一件家具时就问他喜不喜欢,问过他的意见了才又转头去问林绛。
正式入住装修好的新家时阮初已经转正了,彼时林绛已经送走一届初三的学生、又回到初一开始教学,只不过这次由他担任班主任。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阮初就在林绛的班上担任英语老师。
转正做英语老师那天阮初回家告诉了父母这个好消息,带他们一起出去吃了饭,同时在回家后也向他们坦白了自己的性向以及和林绛的关系。
阮富和赵雅芳勤恳做工一辈子,大半生的时间都花在了一双儿女的养育上,在得知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时皆是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
两位长辈的观念仍停留在他们那个年代,对于男人相恋的事既难以接受又不可置信,可对儿女的爱却可以超越一切世俗眼光的障碍,抚平他们偏激的情绪和执拗的思想。
老两口沉默了许久,对视一眼后叹气说“你让我们想想”,随后便一起回了小卧室,关上了门。
阮初凝望着他们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愧疚和释然交织着压在他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但这是他必须要说的。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父母伤心为难,也不能对不起林绛。
阮芸在回家的时候就被阮初以一种难得强硬的态度叫回了她的小卧室,但她心里不安,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趴在门边听,也呆了大半晌。
她听到了林绛的名字,脑海里回忆起之前寒假给她讲题的那个大哥哥的面容,想起林绛给她讲完题、她回家时回头不经意的一眼看到林绛笑着替自己哥哥戴上帽子的模样,一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早也有迹可循。
班上有许多女生嗑什么男人和男人的cp,她都不太感兴趣,但她想,她的哥哥辛苦了二十年,一直在默默负担起家里的重任,现在能多一个人来照顾他,是很好的事啊。
窗外的天色暗了又亮,直到夜色里最后一颗闪光的星子隐去,地平线跃出一线鱼肚白,卧室紧闭上的门“啪嗒”一声,开了。
阮初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宿,阮富也和赵雅芳在几平米的小卧室里相对无言了一宿。
他们一夜未睡,眼下晕开点疲惫不堪的青黛,但他们看着一直都懂事得让他们心疼的阮初时,那点囿于传统观念的最后一点纠结也散去了。
阮富轻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阮初身上,后退两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向看向自己的阮初指了指自己的妻子:“听你妈妈说吧。”
赵雅芳苦笑了下,在阮初身边的位置坐下,抬手给那件在阮初身上显得过分宽大的外套掖了掖:“小初,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开心就好——有空的时候,带他回来陪你爸喝酒嗑花生米吧。”
温热的液体从干涩的眼角滑落,阮初紧抿着唇,鼻腔间的酸意让他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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