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一跳,紧接着抬头,出于某种准得可怕的直觉看向考场外那棵黄桷树。
盛夏没有太阳,天光乍然变暗了,尽头的厚重云层边缘泛黄,闷热难当,压抑着一场瓢泼暴雨。黄桷树下不晒也不阻碍交通就成了最好的等待场所,家长、考生还有老师,三三两两聚在那儿。
景晔穿一件简单的白T恤,胸前口袋趴了只猫,卡其色长裤,亚麻质地清清爽爽,扣着一顶棒球帽,站得吊儿郎当。
个子不算特别高的,但是景晔腿长,又瘦,就算戴了黑框眼镜也挡不住隐约的那么点儿“星味儿”,单手抄兜,在一群大叔大爷中帅得格外令人瞩目。旁边小姑娘不时瞄他一眼,景晔注意到了,就回她一个善意的眼神,直把人盯得不敢再偷看。
林蝉:“……”
他一眼认出棒球帽是自己最喜欢的那顶,暗道:倒是会挑。
不等他打招呼,看见林蝉,景晔抢先向他招手,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林蝉小跑几步过去,景晔先从随身的运动腰包里拿出他的新手机递过来:“喏,高考完了可以用了。”
套了新的保护壳,林蝉眉心条件反射地皱了皱。
他是不太爱用手机壳的类型,又没那么仔细,前一个旧的iPhone X用了一年多就撞出好几条伤痕,景晔回来后看不过去,把自己买了没用过的透明壳强制他用上。林蝉没什么意见,只觉得手感不太好。
再说如果非要套壳,他宁可选简单点的,或者有点艺术感线条的,而不是……
手机壳上,一只卡通小狗憨态可掬地和他四目相对。
还是浮雕的。
花里胡哨。
林蝉正想发表点意见,景晔“啪”地一声,将自己的手机拍在旁边:他也换了新壳,小狗花纹和林蝉的虽不完全相同,但任谁看,都知道这是一对。
甚至还有点隔空眉目传情的感觉。
景晔:“怎么样!”
树梢风动,带来一股草木清香。
林蝉看他两眼发光的模样,咽下那句嫌弃的“这什么玩意”,又按捺不住内心小情绪,没留神,从愉快上扬的尾音里泄露出来。
“就、就那样呗,手机壳能玩出什么花!”
景晔说他:“嘴硬吧,看把你能的。”
说完不知想到哪里,自己先脸“腾”地一下红了。
等口语考完,高考正式结束,随之而来的是准大学生们各种理由的聚会。
林蝉不知道自己在班里还有这种好人缘,或者毕业在即,以前暗中产生的勾心斗角都突然自行消弭。等没留联系方式的同学借着毕业纷纷建小群加好友,林蝉手机整天都有消息提示,这个叫他玩剧本杀,那个问他吃不吃火锅。
景晔吃着车厘子看戏,调侃他:“小帅哥,真抢手啊?”
“不去的。”林蝉说,想理由回绝掉。
比起和同学们吃喝玩乐他更希望陪景晔,过不了多久景晔就要进组拍戏了,到时候成天成天地见不了、联系不上,他可能会睡不着觉。
景晔把咬掉一半的车厘子递到林蝉面前:“看,是个爱心。”
林蝉笑了,执起他的手,吃掉剩下那半边时不着痕迹咬了口景晔指尖,吸掉那点深红的果汁。景晔打他一下,又继续吃自己的。
“但也可以多聚一聚,以后难得那么齐了。”景晔反过来劝他,“爱去就去么,我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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