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他轻声问了一句,有些不确定,步伐却极快地停在他身边,“哪里不舒服吗?”
宋沅摇摇头,指了指红包,“给我的吗?”
“嗯。”宴辞越把红包放在他的手里,俯身吻了吻他的脸颊,温声道:“沅沅,小年快乐。”
宋沅动了动干裂的唇,“小年快乐。”
他握紧手中的红包,盯着宴辞越,目光从他的眉眼落到他的鼻子、嘴巴、耳朵……
窗外树枝上的雪块掉落外地,散向周围。
宋沅说自己想吃烤红薯。
宴辞越没有多问,只留下一句“等我”,便出门了。
病房里静了下来,明明开着空调,温度也很暖和,宋沅却觉得浑身冰冷。
他缩在被子里,咬着唇抑制着身体地颤抖,到最后唇都咬破了,也没能阻止。
他又咬住了自己的食指,耳边不断回荡着宴辞越之前说的话。
宋沅停顿了下,张开嘴,收回牙齿,将手放在一边。
他答应过宴辞越的,不再咬手,不能反悔。
外面又下起了雪,宋沅听见了烟花绽放的声音,离他很近,却又很远。
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听见了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烤红薯的香味飘进了鼻子里,但宋沅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宴辞越还没有走进病房,他不可能闻到红薯的香味。
他开始想起过往的一幕幕,迷迷糊糊的在心里祈求老天让他过完这个新年,这样也不算有遗憾。
老天可能还没睡醒,没能听见他的祈求。
他没有吃到烤红薯,让宴辞越好好活着的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出。
他彻底停在了二十九岁,距离新年还有六天的小年夜里去世了。
*
昏暗的房间里,宴辞越一张张地翻着宋沅少年时的照片,许久都没有动。
门外有人拍着门让他打开门,宴辞越仿佛没有听见。他就那么笔直地坐在床边,不断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没电了,就去充电。充满了,就继续看着。
外面安静了下来,宴辞越握着手机,闭上眼躺在床上。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自己扎人的胡茬。
嘴唇干裂无比,出了血,本该是刺痛的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摸着自己的胡茬,思考着宋沅见了他这个模样会不会笑他。
手机屏幕上的少年笑得温和有礼,宴辞越伸手抚摸着少年的脸,指尖似乎还能够感觉到柔软的肌肤。
他仿佛看到了宋沅,就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唇角笑容温润,轻声唤了他一声,“宴辞越。”
然后朝他伸出手。
宴辞越笑了笑,“等你很久了。”
他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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