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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叶淮允难得的哑然失笑。

回到东宫,叶淮允脱下被褚廷筠当成抹布来擦手的外袍,甫一回头就见那人姿态懒散地歪倒在软榻上,毫不客气地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府邸。

褚廷筠泯了一口新沏的上好春茶,复又搁下茶盏,在叶淮允开口前道:“我在这睡一会儿,你别出声。”

“在这里?”叶淮允一愣。

褚廷筠“嗯”了一声,“懒得换地方,在哪睡都一样。”

叶淮允正想说这里是他接见外臣的议事书房,随时都可能有人来禀事,但抬眼见褚廷筠已经闭上眼睛,还扯过薄毯盖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再提出让他去自己卧房。

突然一只黑羽鸟停栖在窗前,仰头嘶叫了两声。

叶淮允眼睛一亮,是前些时日他派去查褚廷筠幼年经历的东宫影卫传信回来了。

褚廷筠,原是燕北人。

而燕北郡,在没被西北苍驽人占领之前,是大辰的领土。

直到十六年前,苍驽人进犯边境,彼时的郡守褚家家主随守城将士拼死抵御外敌,可惜最终也未能阻止苍驽人入关。破城后,苍驽人在城中肆意抢夺,烧杀屠戮,据说唯有一名八岁孩童逃出生天。

把信纸丢入烛台燃尽,叶淮允再回眸看向褚廷筠,眼底已然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复杂情绪。

难怪,这一世的他会成为一个武将。

软榻上的人嘴角粘着一片翠色茶叶,叶淮允便拿过布巾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轻声叹道:“明明是个习武之人,怎么睡着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尚未眠去的人听见他的话,心说就因为知道是他,所以才懒得多此一举去防备。

金乌暖日渐渐西垂,烧红半片天幕,如火蔓延。

叶淮允坐在书桌后批阅各地送上来的劄子,掌灯时分,一名内侍端着红漆托盘推门而入。

瞥见托盘上的糕点和羹汤,叶淮允指了指软榻旁的小方桌,“放在那边吧。”想来某个人醒来又会想要吃。

内侍应了一声,搁下东西后道:“门外禁军统领求见殿下。”

许是听到点动静,褚廷筠微微蹙了蹙眉,转身侧了个方向继续睡。

叶淮允朝他看去一眼,见人依旧没醒,压低声音道:“出去说。”

禁军统领在这晌求见,想是从中午那个劫囚之人身上审出点结果。叶淮允掸了掸衣袖问:“情况如何?”

禁卫统领还没说话,就先惶然跪了下去。

叶淮允怔了一瞬,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简单,“回孤的话,到底审出了什么?”

禁卫统领低着头,抿了抿唇道:“活捉回来的那名黑衣人一口咬定说自己是殿下的死士,他们劫持囚车,营救右扶风,也是听从殿下的命令。”

叶淮允眉头一仄,果然有人盯上他了吗……

“卑职随之提审了右扶风。”禁卫统领续道:“他说御史台从府里搜刮到的赃物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都在殿下手上。”

他愈说,叶淮允的眉峰愈紧。禁卫统领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从袖中拿出一卷画押过的供词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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