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块,喂进弟弟的嘴里吃:“山上一冷,糕都冻冰了,趁这时候多尝尝吧。”
“你去买这个了,”糕点甜得百谷眯着眼睛,“阿兄若真能随我一起去就好了。”
“还耍呢。”九鸩看他:“你以后兴许要在山上的冰水里给人洗衣服,砍柴做苦力。”
百谷又哀愁起来:“怎么提这个,原本挺开心的……”
九鸩责怪他:“这你也能忘?哪天把我忘了算了。”
百谷赶紧低头亲在他脸上,坐姿不正,牛哞声抗议。
没走几步又回了茶铺卖坊,这次人群里吵闹得更厉害,几个大嗓门的靺鞨人在吆喝。百谷坐在牛上看得高,遥遥地见是之前的老叟举着什么东西在叫价,心里咯噔一响:料想是他把自己的镯子给卖了。
本以为是留给老人一个幼时的念想,看来并不珍惜,立即典当出去,当时对着银饰认真地看来看去,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估算更高的银价。
“他编故事哄我呢?”百谷跟九鸩解释了之后,立即跳下牛背要讨个说法。
九鸩拉他:“他现在不认账,你还能抢过来么?人这么多,兴许会让你下不来台。”
“那怎么办?”
“换我去。”
还未有更多动作,吵闹之处已有人发现了杉弥,他们互相使着眼色,渐渐安静,辟出一条通路来。
茶农们看他收拾远行的行李,纷纷问着:“杉弥大神,昨日刚到就要走了么,明年春天还来么?”
杉弥牵着百谷向众人告辞:“小仙同家弟从此处上山去,也许回,也许不回。”
人们担忧:“不回是什么意思?”
他笑答:“人不回,春日总回的。洛阳的牡丹,大越的月季,顺条的茶树。等不到我,花一样会开,雨一样会落。”
人们面面相觑,茶税繁重正是需要杉弥之时,恐他一去不知所踪,如他师父那般云游四海飘渺不定,又不知该拿什么话来挽留。
九鸩在人群中寻找着,见那老叟手里持的正是百谷的镯子,便对他拱手相问:
“临行前,小仙有一心事要与老人家求靠。你手中之物,正巧与我弟手上戴的是同一双,能否买下它来,凑个成对圆满呢。”
百谷怀里的蛋壳碎了几道,还未探头,正透过碎裂之缝隙窥探世间,见那老叟身上正有旧识之气息。
“你不是我的神。”老人对杉弥说:“何迩人不认你,也不卖给你。”
百谷抢话:“就不该卖,是你抢走的,应该还给我。”
老叟:“咦,是我要的么?不是你亲手塞进我手里的?”
“就是让你看看,看完了还给我。”
“你可没说还给你。”
“你!”百谷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憋了半天望着九鸩:“果然赖账了。”
旁边有人窃语:“这老头子想把赃物卖给我们么?”
“抢了杉弥家里的,要招祸了……”
杉弥依旧温和淡笑着,对老人说:“原来如此,不以种茶为业的何迩人,自然不看重杉弥带来的丰年。认为不信的神,就不应干涉自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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