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悉草木理应四季更替,桃李谢了自有别花争艳。枯败不是凄凉,凛冬不是薄幸。生之态比霜风更烈,月也照花也照雪,终究代代随人影。
岚间心中有哽:“你所言未行之路亦是不归之路,我辈积攒德行可羽化升入天宫,你就不想去么?”
老杉弥闭上眼睛:“吾友啊,行道年年,我一直想将这世间变成天宫模样,让凡人也能多看看江山美景。你瞧山脚下的游人,今日登高,他们望着谷中云渺流岚时,也叹身轻恰似飞仙,你就不为他们感到快活么。”
天风青色,江布南山吸引无数他乡之客,山翠鸟啭,不知仙人何在。
岚间铁着脸,同他坐下来:“本以为身已成仙,不像人惶日月流转,现在倒是明白岁月无情的道理了。”
杉弥笑:“时光如逝水,山不转水转,你在山间不喜大河,这性子果然总跟你兄闹别扭。”
“是他跟我闹。”
“他对你挺好,只是喜欢闯荡,可谓迹去心留嘛。”
“那你留哪一样?是心是迹?”
杉弥:“怎么说着说着又转我身上,以后我就不给你们劝架了,好吧。”
岚间低头:“那以后的九月初九,我该找谁同饮?”
老杉弥望着山间漫漫雾气,潮湿水珠粘满枝叶,终究承认:“唉,是,吾友,我对不住你了。”
岚间看着杯中的茶渐渐放凉了。
旧人已去……眼前人又是谁?
无论是同灵而孕的长兄,是认识的神仙,是在草原上碰到的小孩,为何不能多停留一会儿,一定要更替,一定要离开,一定要像津滇那样浪涛天涯,不顾回还。如一梦,醒时万事皆空。
新一代的茶神站在他面前,此人将老杉弥的才学都学尽,也继承了他的金丹,气质愈发与旧友相像。
“小仙有一事,想与雾野之神商议。”他这么说。
此情此景,又是非人非事了。
岚间回过神来,便许他说。
“我新立于此地,要硬闯必定胜不过你,两败俱伤非我所愿;师父也曾言你与他乃是旧识,此番出手交恶,亦无法与他交待。故此……”
他向岚间拱手:“上仙既带我弟上山,可否在他有难时帮一把,即或不然,请上仙告知于我。”
岚间不以为然:“为何要帮你反与岱耶为敌呢。与你为敌,我倒不在乎。”
杉弥慢慢放下手来,说道:“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茶神’,当作是草莽野地里的妖灵,但师父找来时,我一口应下来要受他磨砺,正因为我看得比这些人更远。”
新杉弥上任不过五载有余,敢在岚间面前侃侃而谈。
“茶叶,生于西南而不拘于西南,我随商人至西北内陆冰封雪境,也随船舶自南国流入海洋百岛,更不提悬河、三方江、黎水下游的广袤平原。”
岚间:“若数算游览过的胜地,我也有几分心得分享。”
“冒犯。”杉弥叉手:“既然上仙自己也去过许多地方,那么,见过有人来拜雾气吗?”
这话不好听,岚间的口气更冷:“岚者,存留山中草甸,我为仙是因‘与天地同在’遮拦江山,山民久居一处,不似你游游逛逛。”
杉弥说:“正是如此,上仙,我的力量,他日只会比你更强。”
这话一出是要挑衅,岚间皱眉负手,周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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